“臧栖山想要什么你真的懂么?”岐林轻轻绕开沈瑜之,对着人笑笑,“他没长大,你应该也知道。”
“像这种小朋友,”沈瑜之瞧着岐林,自己也笑了,“我也最喜欢从头开始教。”
岐林摸了桌上的热水,往自己嘴上放,扭脸往窗户外头看了一抹白,然后自己冷不丁的就又打了个喷嚏。
然后他朝生活组的同事要了个口罩,还挺不好意思,“最近流感严重,我就老老实实戴着不给大家多添麻烦。”
岐林把自己口鼻都遮了,主要是因为这次他也觉得自己感冒时间很长,估计是换季的流感,牵着拍摄刚开始,他自己就想注点儿意。
这几天雪下的大,映衬在窗户上都是空洞白茫茫的一片,岐林突然看着杯子里的热气对着沈瑜之念叨,“我这张脸,很干净么?”
声音因为口罩变得闷闷的。
沈瑜之自己在旁边翘着腿摸本子,听他这么说,就暂时先把本子往边儿上放,然后开始颇为认真的打量起岐林。
“想听实话?”沈瑜之说。
“想听,”岐林回答。
“干净,”沈瑜之单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就知道小朋友为什么唯独把你瞧到眼里去。”
“你这样儿的估计不想当1的人都得弯,好看的纯粹,”沈瑜之话说着自己就酸了,“我就是称得上好看,眼里还真就没你这股仙气儿。”
“那你有够谦虚,”岐林放下杯子,整着袖子往回走。
半路被沈瑜之叫住,“等会拍戏,现在倒叫我说的不好意思了?”
“没有,”岐林冲他一笑,“我去趟洗手间,着层没开放。”
岐林走了两步又回头,调侃沈瑜之,“下个凡。”
在整个办公室的布景里,其实准备拍摄的工作人员已经都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塞的满当了,岐林绕过去的时候,撞上的都是统一视线,他一面对着人点头问好,一面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等他自己脚进了电梯,自己面对着镜子,看着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才把口罩勾下来,之后看见的就是一张没笑的脸。
他累。
尤其是在剧组,大部分时间不是跟周编交流,就是跟其他的大角小角对台词,他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扔下笑,现在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着自己这张面无表明的脸。
昨天被沈方舟安排着看了一出戏,岐林瞧见了他不认识的臧南渡。
现在在镜子里的就是臧南渡不认识的自己。
算是扯平了。
而且在岐林看来,现在沈方舟的意图也足够明显。
他在警告。
时刻告诉岐林他所想依仗的臧南渡,能有多极端。
一个人的感情爱和恨都可以同样热烈。
岐林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扯开一个笑。
这种感觉像是自己捉迷藏从未被人发现。
干净的纯粹。
也是绝对的可笑。
“叮——”
电梯数字蹦到数字12,岐林才转了身回去,顺便抬脚往外走。
这栋楼的拍摄楼层是一到十三层,中间的部分也只是部分租住,有些楼层还是属于其他公司正常上班,就比如现在的十二楼。
这件事是岐林下了楼才知道的。
之前周编就说过,这栋楼因为拍戏方便就专门也租了一栋电梯,它所能停到的楼层都是剧组已经花钱租住拍摄的,所以岐林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明显,这个电梯不是。
里面走动的人很多,几乎所有人都是穿着正装,每个人走路都是低头查看着自己手里拿一沓材料,在走廊里穿梭的厉害。
没人抬头,没人注意他们中间多了一个戴口罩且很自然融入他们的黑色西装。
岐林自然也就低着头往里走,洗手间就在门边儿上,他也就没再回去。
他进来的时候还特看了一眼,门口儿公司的牌子。
程月嘉华地产投资股份有限公司。
岐林觉得这个名字眼熟,站在那儿想往自己脑子再搜刮,就被人从后面叫住。
“欸,看不见别人忙是吧,抱着这摞往1205送,放到桌上就行,等会儿股东都会去,你看着桌子上的铭牌每个地方都放一份,”说话的是个风火的打大姐,抱着一摞比半个人还高的材料就往岐林手上放。
“还有这个,你周哥从厕所池子上帮你捡的工牌,整天丢三落四,感冒了脑子不好使就在家多睡几天,别成天跑过来给我添乱,”大姐数落起来没个完,“等会儿看清了,”对方特意叮嘱,嘴里喊了好几次小王。
岐林因为感冒声音沉,也应下了。
想着离约定拍戏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就自己挂着所谓小王的工牌到了1205。
会议室很大,光是人名儿就围着转了一大圈儿。
岐林饶有兴致,把材料都放在桌子上,对着空座位一个一个放着材料。
他从门口儿开始,按着逆时针顺时针的方向,一本本往上,最后转到椭圆方桌上头,才在自己落手的位置上,瞧见了写着臧南渡的牌子。
然后他也从自己放的材料上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