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福鱼不知道,石老大他们三个出去卖粮,被人给骗了!
石老大扒着脑袋,脸色愁苦,“这事怪我,我明明亲眼看着他点的钱和票,点完又用报纸包起来,怎么一转头就变成肥皂了呢!”
原来他们推着粮食到了地头,冒充粮食贩子的田兴借口人多不方便,唯独挑了最老实的石老大跟他一起去过秤。
真正的粮贩子住的地方在地形复杂的小巷里,石老大一进去就被转晕了,走了两遍仍然找不到方向。他老实巴交的,又不善交际,田兴让他在外面等,他就真的连门都没有进。
田兴独自进去,完成交易之后出来,当着石老大的面点了钱和票,还贴心地用报纸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当石老大要伸手拿的时候,他却推拒着不给,兴致勃勃地说为了感谢他们帮忙收粮,要请他们兄弟喝酒。
说到喝酒,石家兄弟三个都馋了起来,当时还觉得田兴这人真仗义,难怪能在外卖做买卖呢!
等酒过三巡,田兴借口上厕所,留下装钱的报纸包在座位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石家几兄弟里面,石老大最老实笨拙,而石老二别看心眼多,在家里跳得厉害,其实也就是个外强中干。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石老三。
他见田兴出去上个厕所,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就提醒石老大打开报纸包看看。谁知道包裹一打开,里面哪还有钱和票的影子,就只有一块切得薄薄的肥皂和几张废纸!
三兄弟连忙去卖粮的地方找人,因为石老大记不清路,在巷子里乱转又浪费了很多时间。等找到粮贩子那里,对方说他根本不认识田兴,只是这人不久前主动找上门来,说要给他送粮,他才表现得好像认识似的。
听说他们被骗了,粮贩子对石老大也很无语,你说你来卖粮的,怎么就不知道跟进去看看?他还以为田兴才是主事呢!
其实也不能怪石老大,他一个十几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懂,还不是田兴说什么就是什么。对方告诉他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客人不能进门,石老大除了乖乖点头,难道还能他质疑不成?
石家三兄弟被骗了,又不敢报警,只能赖在粮贩子那里不肯走。粮贩子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招手叫来了一帮同伙,将他们三个丢了出来……
“大伯,你怎么那么蠢呢!”石福鱼急得跺脚,脱口道,“我不管,反正粮食是你看着卖的,钱也是你弄丢的,要赔钱也是你们家来赔!”
石大嫂马上跳了出来,“石福鱼你什么意思,那个叫小文的骗子还不是你招回来的?再说出去卖粮老三也去了,你怎么不说他也没看好呢?!”
建国一言难尽地看着石福鱼,亏他以为妹妹丢了的时候那么担心她,结果石福鱼是怎么回报他的?被民警抓赌的时候她抵赖给他和小叔,他不计前嫌,在夏队长面前帮她说好话,甚至为了等结果在派出所长椅上将就了两个晚上……现在她刚回来,又把被骗的责任推到他们大房头上!
想到从小到大对这个妹妹的爱护和付出,建国只感觉一腔真心喂了狗。
其实她们推卸责任也是因为利益,之前卖粮的计划是全家人一起商量的,所有人都知道粮食是借的。现在粮食没了,钱也没了,可不就要赔吗?一千多斤呢,还全是细粮!
要知道以现在的收成,每个人每年能摊到一百来斤粗细粮混合都是多的,他们必须省吃俭用才能混饱肚子。如果不还,借粮的人家不是饿死,就是要来找他们拼命。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性命都保不住了,谁还管什么亲戚情分不情分?总不能他们欠着外债吃好喝好,他们就活该被饿死吧?
其实石福鱼这么说也是因为心虚,因为不止洪桂花藏的私房,连她妈偷藏的钱也被她拿走了。可以说他们除了剩下那点卖不出去的粗粮,一家子口袋比脸都要干净,他们拿什么还?
一家子为了每家赔多少的问题又吵了起来,石老二、石老三怪石老大粗心大意;石大嫂则怪洪桂花和石福鱼把骗子带回来,而且当初分成的时候石老三和老屋分得最多,赔钱的时候当然也要按分成多少赔。
石老二被石大嫂的歪理劝服,觉得这次的事件中他的责任最小,何况他还平白耽搁了三、四天挣工分,约等于可以不出钱了。
石老二这番说辞当然又惹了众怒,一家子吵翻了天,谁也不肯让步。
洪桂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偷偷拉着石福鱼进了屋里,“乖宝啊,你可别开玩笑了,那点钱是奶的压箱底了,到底还剩下多少?你老实说,奶不生气……”
石福鱼烦躁地道,“奶,真的没有了,我本来还赢了五十多块,结果警察一来,全被他们搜走了。”
“真的没有了,你没有偷偷留一点?”
“没有!”
两人正说着,隔壁老三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原来石三嫂直到刚刚才发现,她不止明面上的家用,连自己偷藏的私房都被女儿洗劫一空了!
石三嫂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也是她倒霉,倒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顿时血流如注。
石老三看着紧闭双眼昏死过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