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貌很俊俏,胜出他父亲很多,一袭白衫更衬出干净的气质,眸如朗星。
平日一点就开窍的人,在这方面同她如出一辙……是她的错,纵使这孩子再小,也不当容许他太过亲近。
侍女安静站在两旁,赵鸾沅让人都离开,她坐在罗汉床上,身形纤瘦,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许致淳坐在红木圆桌旁,抬手倒茶。
赵鸾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换了句话问他:“可想娶妻?”
许致淳手突然一顿,又继续斟茶,道:“你莫不是真想和陆家喜结连理?你的身份不行,我也不娶陆家女子,让赵绮南去娶。”
“整日瞎想些什么?”赵鸾沅撑头,玉白手腕还带着许致淳给的玉镯,“我在你这年纪已经和你父亲定亲,你一直在我身边长大,这种事也忘记了,绮南会有妻子,但不会是陆家的。”
赵绮南和陆家的婚约才退没多久,他们现在也没有适龄妙女,就算有,赵绮南的妻子,也不可能从陆家出。
许致淳起身,递给她杯热气氤氲的热茶,赵鸾沅方抬手接过,要同他说话时,便有侍卫进来。
他是赵鸾沅派去跟着陆元笏的,没说多余废话,只利落拱手禀报道:“灵珠异像,指左上一角,是谢领主府上,谢领主极力狡辩,说陆家主诬陷。”
赵鸾沅手微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讶然问道:“谢领主?”
谢横做人圆滑些,但平日安分,陆元笏怎会会找上他?
“陆家主逼他体内魔气异现,谢领主失控之下,拿剑砍杀一个陆家的侍卫,又刺中陆家主,剑气混淡色的浅灰,灵珠滚红,显示为魔气。谢领主现被锁魔链困住,关压在地下水牢。”侍卫话停了一下,“赵单长老扣下了谢府所有的人。”
赵鸾沅慢慢站了起来,万没想到陆元笏速度如此快。万年灵珠不会认错魔气,但谢横怎么可能是魔族?他在这块地方守了几百年。
许致淳站在一旁安安静静,手里还端着热茶,似乎也知道这时候不该吵他们。
侍卫往这位受宠的许小公子看一眼,朝赵鸾沅跪下,隐晦道:“我们失手了。”
赵鸾沅听他说到谢横时,便猜到事情没成,要是成了,陆元笏现在已经没命了。
——许家内斗争夺,许二少爷重伤,不宜见人。有许家人在陆家与赵家商议灭魔之事时,误以为两家要对许家不利,派人出手,杀陆家主,引起大乱,失大世家风采。
这是赵鸾沅想做的事。
她眸目微垂,指尖轻整袖口,只开口道:“备车,我要去谢家。”
没有成功也在她意料之中,虽是稍有可惜。
灵珠三年前亮过一次,为什么之后又毫无动静,非得到前段日子才又出异样?
许致淳跟在她后面,打着哈欠道:“魔族诡异狠毒,谢家主在此地呆了几百年,怕是背后有旁的算计,我同你去。”
……
谢横的事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城内,全城哗然,难以置信。灵珠乃检测魔气之物,谢横若是魔族,怎么敢大张旗鼓呆在中立之地?
中立大地的侍卫在四处巡逻,白雪从天空飘落,赵鸾沅到谢府时,赵家和陆家的侍卫森严而立。
此事一经发生,两位长老反应迅速,立即在周围布置赵家的人,不需赵鸾沅多加吩咐。
谢府门前有两座雄伟的石狮,狮头顶着茫茫白雪,大门宽敞,寂静无声。
许致淳掀帘,先行下了舆架。修士守在两旁,他微微抬眸,安静看着这间宽大宅子面前的侍卫,又转回头来搀扶赵鸾沅。
罗幔轻轻掀开,他的手握住赵鸾沅的柔白的手指,紧紧皱眉道:“陆家主实在太过莽撞,万一有厉害的魔族在场,他那般直接,岂非是害人性命?”
赵鸾沅抬手轻按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多言,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
许致淳没再说话,随赵鸾沅一起进了谢府。
谢府因为发觉有魔族的存在,府内多了不少压制魔气的禁制,但许致淳并不紧张,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
来来回回巡视的侍卫手握持宝剑,见了赵鸾沅后,朝她拱手,赵鸾沅颔首。
谢横最亲近的几个人都被控制在主厅里,雪越下越大,谢夫人一见赵鸾沅过来,扑倒在她脚下,哭喊着求她查明真相,还她夫君清白。
谢夫人是从许家出来的,和赵鸾沅见过几面。
赵鸾沅微微弯腰,双手虚扶她,只道:“此事不是小事,若谢领主是无辜的,我自会还他清白。”
谢夫人哭得不成气,要去抓赵鸾沅的手腕,许致淳挡手过来。谢夫人也不管自己抓的是谁,哭喊道:“他就算再怎么有错,也不可能是那种晦气的鬼东西。”
许致淳面色没有改变,任谢夫人的手紧攥住自己的手臂,赵鸾沅抬头看侍卫,侍卫将谢夫人拉开。
赵鸾沅问:“陆家主在何处?”
赵家长老领她过去,许致淳跟在她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谢夫人。
这位长老是强势之人,说话直来直往不转弯,开口便道:“谢领主不无辜,他府内藏了妖邪的东西。陆家主施的秘法老朽从未见过,本想照家主命令行事,但错过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