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无间地狱的大门终于被合上,刚刚那一击用了伏翎所有的灵力,直接将沈青临推出几百米开外。
沈青临落地之后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若不是无间地狱裂缝的痕迹消失在自己眼前,他都会觉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荒谬的梦。
“沈仙尊!”
“师弟!”
“师尊!”
四面八方的声音将沈青临恍惚的心神唤了回来,他遥遥看着无间地狱的缝隙消失不见,像是经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猛地站起,看着遥遥合拢的天际,良久无法回神。
这个时候,无间地狱的方向早已合上,原本在猎风中不断吹响的黑色衣袍此时早已不见踪影。落日从阴霾中喷薄而出,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人间。
一切归于平静。
沈青临看着天际,手里微光亮起,还没等远处的人朝他的方向奔过来,他手里骤然出现九章的光晕。他轻功掠起,朝着原本有着暗色豁口的天空飞去,随后安静地立于朔风之中,地面上的众人见状皆是一时失言。
被卷入其中,面临的就是阿毗地狱,神仙也救不回来。在里面能够死得迅速彻底,都算是一种运气。
季泽羽和羿辛此时已经悠悠转醒,羿辛看了一眼此时早已经回归平静的天际,愣了半晌,随后便看到立于猎风中的沈青临双手执起九章,犹如魔障了一般朝着天空劈去!
九章在他注入灵力后流转着光华,此时盈满了夕阳余晖的天空上残留着九章灵力划过的痕迹。沈青临像是要将天空劈出一个大窟窿来。他面色十分冷静,手里却毫无章法的朝着已然恢复平静的天际猛劈。
往日里冷静淡然的仙尊,此时却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将源源不断的灵力四处挥霍。
可是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就算是刚刚昏迷了许久,羿辛此时也知道了现在的局势。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坐起来,朝着天际喊道:“师尊......师尊......”
而季泽宇站在旁边,十分懵然地看着远处孑然一人站着的沈青临,迷茫的说:“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众人站在平地之上,遥遥看着处在天际的沈青临。良久之后,沈青临
的力气用完了,灵力也渐渐开始力竭,九章的光亮逐渐消失,化作碎片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他安静的站在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空之前,即使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也觉得此时寒风冽冽,他的脸被刮得生疼。
沈青临回想着刚刚伏翎离别时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动作,即使是一个闭眼一次抬眼,在他的心中都被放大了数倍。他静了一会儿,随后翩然从天空中落下,站在平地上的众人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立于中修界巅峰的青峦仙尊,此时衣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着实有几分狼狈。季长珂见状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沈青临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大梦方醒一般处理好了几名受伤的弟子,自己一身的伤却没有理会。他把着季泽羽的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想起将自己不断渗血的手臂,后知后觉地施下了止血咒。
往日原本就冷清的沈青临,此时像是没了人气一般。季泽羽在旁边好像嗅到了几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他发觉此时少了一个人,于是道:“师尊,伏翎师弟呢?”
即使今日大赛伏翎错手伤了沈青临,但季泽羽一直都是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的人。刚才无间地狱打开,若不是及时关上,中修界乃至整个人间都会是一场生灵涂炭,于是他不免对自己的师弟关心了起来。
可是他话音落了,羿辛却在旁边轻轻捏着季泽羽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多说。沈青临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有太多情绪,季泽羽一时之间分辨不出。
周围的人或是惋惜或是无奈,将自己门中的弟子处理好之后遥遥对着沈青临的方向行了大礼,随后离开了青峦阁后山。
原本热闹的青鸾阁后山,此时只剩下乱战后的一片狼藉。沈青临的大脑和他寡淡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现在头脑像是被飓风搅得支离破碎,他看不真切现在眼前的是真实还是虚幻。
多少的回忆从记忆深处浮现,他仿佛看见了第一次在炼武大殿遇见伏翎,那个一身黑衣,眼里有光的少年。
随后,往事化作无数碎片,在梨白池里隔着氤氲雾气挨沈青临骂时手足无措的伏翎、在月泽城田垄里背后是夕阳和田埂的
伏翎、在川沧镇拿着牵红带沈青临夸过火盆的伏翎,以及被自己重伤之后,眼里尽是悲哀和水光的伏翎......
他仿佛看到这些碎片融碎在无间地狱无穷的深渊里,最后出现在沈青临面前的,是将自己推开后,一脸失望和悲伤的伏翎。
面对死亡,伏翎最后的情绪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自我放弃时的失望。可即使是这样,伏翎也用尽最后的灵力,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推开,脱离了危险。
“伏翎......”
他的声音像是失语已久的哑人第一次尝试说话一般,沙哑得犹如呛了一大把流沙。他这一开口便吓到了羿辛和季泽羽,他们抬步上前,想扶住沈青临却又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