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与宴柏深回来还没有喝一口水, 阮灵鸪就催催着宴柏深带她去找人。
那张一贯和平的脸, 现在写着你死我亡的扭曲, 让林苏瓷半点不敢耽误, 乖乖站在篱笆桩边给宴柏深挥手。
“师父, 到底怎么回事呀?”
四方门中,与林苏瓷走之前差不多,回琏还在给人教授符箓, 小蓝跟着钟离骸鸣去挣钱,师门就一个师父和阮灵鸪, 阮灵鸪一走, 就剩下他们师徒两人了。
林苏瓷送走宴柏深与阮灵鸪, 进屋里倒了一杯茶捧着, 死皮赖脸追问:“四师姐不是从来不离开师门半步么,什么事把她逼得都主动走出去了?”
轻缶寻了个座, 软塌塌斜倚着,白了林苏瓷一眼:“你师姐的事,你这么关心作何?”
林苏瓷拍拍胸脯:“作为师弟关心师姐义不容辞!万一是师姐被人欺负了呢, 作为弟弟就要个姐姐出头才是!”
轻缶颔首:“唔,你说的也是。”
林苏瓷起身给轻缶添了杯茶, 把自己零嘴贡献给师父,笑眯眯道:“所以啊, 一家人肯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才好知道该怎么帮她才是, 对嘛。”
“也罢, 也该告诉你了。”
轻缶敲敲茶杯盖,沉吟了下。
“你师姐,在还没有拜师之前,日子过的比较……”轻缶迟疑了片刻,才小心斟酌着用词:“人人喊打……”
阮灵鸪是在五十年前拜师的,在五十年前尚未步入四方门的时候,是一个,害死人不偿命的,采补流。
林苏瓷下巴都要吓掉了:“啥?四师姐……是啥?”
“采补流,”轻缶照顾林苏瓷年纪小,特意说的清楚了些,“就是凭借双修,采阴补阳进行修行的那种。”
林苏瓷嘴角一抽。
他家四师姐,怎么看,也和采补流扯不上边,可是师父都这么说了……
“你师姐当年有些厉害,身边留了几个与她进行双修的男修,各个都出类拔萃,是大宗的首席弟子,修真界新一代的佼佼者。可是他们为了争夺你师姐的宠爱,居然互相厮杀了起来……”
五十年前,阮灵鸪还是一个烟视媚行的采补流女修,所到之处,女修唾弃,男修期颐。她结交了不少青年才俊,让对方自愿为她献上修为,作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百般呵护。
一个采补流女修,身边聚集了十余位前途无量的男修,源源不断给她输送着修为,她几乎可以说是,什么也不操心,轻轻松松进阶。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几十年,五十年前,出了一桩事。
她身边的男修之中,修为最低的一个,横死街头。其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的裙下之臣,接二连三枉死,十余个男修,到最后,只剩下了六个修为最高的。
大家都说,这是为了她争风吃醋,男修们对彼此痛下狠手了。
阮灵鸪起初也是这样以为。然而剩下的六个,直接把她掳走,一共七人,回到了其中一个男修的宗门,周围皆是长辈照看,避免了意外的发生。然而,这宗门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处死阮灵鸪。
一个采补流女修,网罗了天下间出色的男儿十余,闹得他们神魂颠倒。最后还为了她,枉送了性命。
阮灵鸪所收集的男修们的所有师门联合一起,要求处死阮灵鸪,把那六个维护阮灵鸪的弟子囚禁了起来,下达通缉令,抓捕阮灵鸪。
林苏瓷听得叹为观止:“所以,四师姐在那么多人手中逃了出来?她真厉害!”
十几个门派的追杀,他家四师姐都能全身而退,实在不是一个厉害,而是一百个厉害。
原来自家除了宴柏深,还有一个扫地僧……
“呵,十几个门派倾力追杀,岂是那么容易逃掉的。”轻缶白了他一眼,“你师姐当年差点就给人串成人肉串了。”
林苏瓷心中一凉,人肉串串……
“你师姐说要去宰一个人,就和这件事有关。”轻缶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当初她被人追杀,再也没有庇护时,那个设计了一切的人,把她掳走了去。”
“灵鸪那件事,其实就是那个人为了得到灵鸪,杀了一个又一个,挑起的事端。后来把灵鸪背后的保护全部挑拨成危险,没有人保护,又在追杀之下的灵鸪,就这样落到了那人手中。”
林苏瓷眉头一皱:“这么恶毒?”
“可不是,”轻缶提起旧事,脸色也不太好看,“为师当年捡到你师姐的时候,可怜的丫头,命悬一线,人不人鬼不鬼的,花了十年的功夫,才把她养的有点人样。”
“你师姐进了师门之后,再也不提旧事,老老实实在师门自由了五十年,直到前不久……那个当初害的你师姐险些没命的家伙,出现了。”轻缶也拧着眉头,“时隔五十年,灵鸪这丫头心里的火气憋到现在,得了这个机会,就想将这个心中刺直接拔去。”
“师父!”林苏瓷拍桌而起,“我去追师姐,帮她宰人!”
林苏瓷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急急慌慌往外跑。
他心里头憋了一股火。
“站住。”
轻缶抬手一勾,跑到门槛的林苏瓷直接一跟头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