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殊华出了院子时,便看见褚修衍与楚闻霖两人走过了云水亭,绕着复廊朝清云斋去了。
“世子。”她走了上去在褚修衍后面停了下了,轻唤了一声,“我有事与您相谈。”
褚修衍转头看了她一眼,就在褚殊华以为他会拒绝时候,他缓缓出声道:“跟我过来吧。”
楚闻霖见不关他事,便准备先走了,“那我先回清云斋了。”
褚修衍颔首,便与他分成两路,顺着另一条长廊走到了一间侧厅。
褚殊华腿部有疾,褚修衍便让她坐在了下位,铮越去泡了茶来。
又犹豫了一番,褚殊华才开口说道:“世子,我知道您重有能之士,褚家也是素来爱才,朝中多少文人武将都曾受恩于褚家。您对楚闻霖格外器重,也是看中他又过人之处,是可造之才。只不过,人心可畏不可不防。今日你将他抬到宗亲之列,明日他该对您如何呢?”
褚修衍掀眸,神色淡然。
褚殊华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楚闻霖心思深沉,心怀鬼胎,世子还是小心为好。”
她话语落下,先是一片寂静,褚修衍一只手拿起桌上茶杯,撇了撇上面浮动茶叶,茶杯茶盖相触碰,发出清脆声音。
“你很了解他?”
褚修衍声音冷清,让褚殊华心中一紧。
她沉默着,回想起前世。夫妻多年,如何不了解,正因为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才知道他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怕。
褚修衍继续说道:“新婚之夜你便休夫,对于一个男子该是屈辱至极。可是你抱疾在身,他还是出手相助。你说他心思深沉,那你知道他对下人是以何态度。”褚修衍,缓缓道出口,“你与他没有相处过一天。清云斋下人该比你了解他。”
褚殊华不自觉摇头。
她想说不是,楚闻霖害她母子双亡,她如何不清楚他为人?
可是她不能说。
难道要她说出自己是前世之人,知未来之事?谁又能信。
她眉间郁结颇深,而褚修衍垂下眼不欲与她再说什么,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
褚殊华连忙站起身来,拖了一下脚,还想再说什么。
这条腿是那日大火由顶梁砸下导致,在那一天褚修衍也因那场大火戴上了面具。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来,落在月白色长衣上长发逆着阳光像是发着亮一般,他对褚殊华说道:“立身从己。”
这是褚氏家训,褚家子女自幼时起便会熟记于心。讲是不论遇见何事何种困难,不怨天尤人,而是严以律己,克己复礼。
褚殊华身形一顿,似是醍醐灌顶。
过了半晌,她福了福身,“多谢世子教训,殊华自铭记于心。”
——
春日和煦,楚闻霖也到了御试时候。
虽然早些时候他腿便已经休养好了,但是为了避免些繁杂琐事,他没有回庶常馆学习,还是在清云斋研修。
这日御试则是直接去了皇宫大殿外直接等候。
可刚到了地方,便听旁边传来了一声嗤笑,接着宁紫山就走至了他身前。
楚闻霖心中轻叹,这就是那些繁杂之事。
宁紫山盯着他,向他弯了弯身子问好,语气却是极为讽刺,“好久不见啊,楚庶常。”
楚闻霖礼貌地回道:“好久不见。”
“听说您不小心摔了腿,可好了?”
“好了。”楚闻霖点点头,就见宁紫山笑了起来,“好了就好,我还以为你来不了呢,那我不能看你名落孙山该多无趣啊。”
你真很烦人。
楚闻霖看着宁紫山,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眼神意思。
但是对方似乎不怎么会看眼色,“我看你就该称病放弃考试。断了腿总该比失了面子好吧。”
“你似乎很笃定我会落榜?”
“当然。”宁紫山一脸肯定,他眯着眼笑道:“因为最后被选中肯定是我。”
楚闻霖笑了一下,“我看不见得,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时殿前大门被人缓缓打开,宁紫山笑着哼了一声,意味深长说道“那你就等着吧。”
楚闻霖懒得理他。
所有庶常走入大殿,中央摆放着足数案椅,殿上有一片珠帘遮挡,后面是一把威武华丽龙椅。
楚闻霖刚坐下时候,便听一声尖细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又站了起来,俯身行礼。
然后就看见那片珠帘后一个身着明黄身材健壮男子坐在了那把龙椅之上,他微微抬了抬手,中气十足地说道:“起来吧。”
那便是皇帝严边宗。
为首一个老太监手中捧着一个木盒,以一把金锁锁着,他颤颤巍巍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金锁,里面是写有考题文题。
老太监尖着嗓子,扫视了一下全场,“此次御试限时五炷香时间,香尽之时,便是交卷之时,不可逾期,望各位庶常周知。”
旁边小太监应声点燃了香。
“御试开始。”
楚闻霖拿到文题时候才发现居然足足有两米长。难怪给留了五炷香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完。就在他正要阅览题目时候,却意外见宁紫山已然开始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