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热,宫中各处的宫人都换了新做的衣衫,各处也开始分配固定的分利,太子妃新入住宫中,却柔中带刚,做事条理分明丝毫不能糊弄。
内务府广储司张太监往毓庆宫送东西。
宋氏和武氏两个迎了出来,瞧着后头小太监抬着的各色东西,张太监端着一张和蔼的笑脸,向着宋氏和武氏行礼:“东西已经抬过来了,册子就在这里,咱们广储司忙碌,到不好在多耽搁,两位贵人慢慢收拾,奴才就不多打搅了。”
宋氏到底年长一些见多识广,笑的十分客气:“张管事做事咱们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难免有手底下的人毛手毛脚的,或有缺漏的或有少了一两件,咱们也是太子妃底下办事的,只怕到时候不好交差,因此还是当面对清楚的好。”
张太监听得这话还是笑着,只眼里已然冷了起来:“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广储司也有些年头了,这点小事难道办不好?”
宋氏瞧着到一时不好说什么,太子妃的意思不能惹事,但也绝对不能怕事,初来乍到要立足于此,必要刚柔并济。
武氏这会子到聪明了,一瞧这势头,立刻转身往里头去请苏婉。
虽说是初来乍到,但太子妃一出面,这些下头人若看见了立刻就会老实,十分惧怕的样子,这种小事上虽说便是少上一两个也入不太子妃的眼,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难免叫人小瞧了去。
苏婉正在内室里跟柔嘉说话。
白音布提明日要走,柔嘉十分的不开心,但她自己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只是道:“从小一起长大的,舅妈都说了白音布提一走,她心里要空上好些日子,我们一起长大,他待我像兄长一样又好。”
少女的面庞明媚动人,漂亮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这孩子还没开窍,不知道跟白音布提之间的感情特别,要叫苏婉看,白音布提是吃定了柔嘉的,青梅竹马的情感生活习惯和爱好都一模一样,白音布提苏婉又觉得不错,品性又好,知根知底,爱新觉罗家的女孩子都是要嫁到蒙古的,苏婉很放心白音布提。
她安抚的拍了拍柔嘉道:“他有自己的大事要去做,他的根在蒙古,他迟早要回去,再说你皇玛法每年又都要去蒙古巡游,你若想他了,跟着一块去就是了。”
这样一想好像也是,白音布提是个男人有自己的雄心壮志,而且每年里也能见上面,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柔嘉天生的自信乐观,从来不会为了一件事情困扰,她又高兴了起来,拉着苏婉的手:“额娘,我想把我的那把红宝石的匕首送给白音布提。”
苏婉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道:“你高兴就好。”
丫头报武氏过来回话。
武氏进来行了礼,把外头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婉听的淡淡笑了笑:“走吧,过去瞧瞧。”
说着搭着柔嘉的手起身往外头去。
后来据外围的宫人们描述,当时毓庆宫后殿光线十分的好,太子妃穿的一件浅紫色绣金钱的旗服,宫人们悄悄瞧着仿佛神祗下凡一般耀目,站在了台阶上淡淡的看向了张太监,张太监莫名就打了个哆嗦,堆出了一脸的笑,那模样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浑然不见刚刚的耀武扬威。
宋氏鄙夷的看了张太监一眼,站在了苏婉的身后。
苏婉淡然道:“将箱子都打开。”
张太监一愣,堆笑道:“太子妃这是何意?”
柔嘉笑了笑道:“张太监越当差到越糊涂了。”
张太监又是一愣,瞧着这位新进宫的二格格,漂亮娇嫩的一朵花儿一般,说起话来气势丝毫不弱,一点都不含糊,这毓庆宫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垂下了眸笑着道:“格格教训的是。”说着话,转身向着后头的人一挥手,后面的小太监便把各处的箱子都打开了。
苏婉缓步走过,有种信步闲庭的气势,那纤细白嫩葱管一样的手指淡淡指过,广储司的人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转身眼底都是冷冽:“若是本宫没记错,黄地绿龙碟4件,各色瓷碟10件,黄地绿龙盘4件,各色瓷盘30件,漆合2件,漆茶盘2件,黄蜡2支,羊油蜡5支,白蜡2支,你这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到底缺了几件,是叫本宫自己一一查探清楚,还是你自己补清楚。”
张太监瞪大了眼,仿佛是活见鬼一般的神情,都忘记了垂头答应。
这些东西他是缺了,且是故意缺的,缺的不多数目却都是对上的,若是这位太子妃后头真要纠缠他也好回答:“许是毓庆宫的宫人们不懂事,把东西弄混了也是有了,但是库房里的东西一经出手,在不归广储司管,娘娘当初没有对上,现在奴才们也爱莫能助。”
踩这位太子妃一脚,竖起自己的威风,往后也好办事。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太子妃走了一圈,把几个有问题的东西一口就点了出来。
要不是在广储司有眼线那么这位娘娘就是真神人!
二格格淡笑着道:“张太监果然是老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张太监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有眼无珠,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实在是惭愧!”
他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