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进了五月,天气渐热,又快过端午了,四爷府上已开始准备端午事宜,这一日府中下人早起,往怡然斋外的水井处打水,小丫头放了水桶下井却似被什么挡住了,几人面面相觑趴在井口向下看,见个人影正浮在水上。
一声尖叫划破了后宅的宁静。
林若柳那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额头上也没有留下伤疤,这日也已经在苏婉这里凑趣,因要过端午了,苏婉带着果果同林若柳一起坐在院子里香樟树下选的各色丝线搓花绳,等到端午那一日正好带着手腕上脚腕上,夏颖几个做的是辟邪的香囊。
正说笑间,见大白嘴里刁个什么东西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到苏婉跟前把东西放在地上,向着苏婉喵呜的叫着,一脸的得意。
果果叫了一声:“大白真厉害,抓到老鼠了!”
苏婉瞧着这老鼠却皱起了眉头,这分明是个被毒死的老鼠,她心里冷了两分,便见绿珠慌张的跑进来蹲下行礼道:“外头,外头水井里,死人了!”
苏婉冷笑着起了身,叫柳氏和初雪在屋子里照看好果果,不要出去,林若柳追上苏婉的步伐道:“这是有人在针对你。”
苏婉淡笑着,眼眸里迸射出灼灼的光亮,周身的气势也陡然不同,成了身经百战的女将军,锐不可当,林若柳呼吸微滞,她本就知道苏婉不是凡人,却不想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苏婉换了一身衣裳,小两把上是金灿灿的凤钗,身上一件朱红镶金线滚边旗服,踩着花盆底不是先前柔弱细致的婉约气质,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叫人看着便忍不住臣服。
出来便见着珊瑚从抄手游廊上走了过来。
瞧见苏婉这般模样珊瑚便知她是早得了消息,也料到了后续,早在这里等着,她便越发恭敬的行礼道:“福晋请格格过正院说话。”
苏婉淡淡道:“走吧,正好我也有话要跟福晋说说。”
如此霸气,林若柳忙也跟了过去,今日正是她对苏婉表忠心的时候,却不能落下。
胤禛步调轻快的过了二门,往正院去,却见着正院庑廊下等着不少丫头,显见是各院的格格侍妾都在这
里,胤禛微怔,拧着眉头,也不叫下人通报便往里头去。
墙角摆着一排开的正好的茶花,在太阳底下迎风绽放,侧间开着窗户,里头的说话声正好传了过来,是李氏的哭声:“那丫头昨儿还好好的,只说找不见了,却不想是掉进了水井里!”
“难怪宋姐姐说那边这几日撞了太岁不吉利,看看,这就出事了。”这是武氏的声音。
那拉氏着一身素衣端坐在上首,下头武氏宋氏耿氏钮钴禄氏并苏婉都在里面,那拉氏的意思是要说说这个落水的丫头,但武氏话里话外都拉扯到了苏婉身上。
林若柳立在苏婉身后冷笑道:“照这样说,谁家死了人只怪他运气不好?”她前几日刚刚撞死了一次,武氏看见她些微有些发怵,听她这样说,便只冷笑了一声。
那拉氏捻动着佛珠缓缓开口道:“苏婉妹妹可有什么要说的?”
苏婉的目光淡淡的从众人身上扫过,一双眼眸明亮夺目,更是气势惊人,一下子便衬托的旁边带着些许佛气的那拉氏仿若是个垂垂老矣的老祖母,苏婉才是这宅子里正经的当家人,叫众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几许恭顺。
她一字一句道:“有人落水福晋只管查就是了,何须叫我们过来坐在这里说废话,我今日要说的却是,谁叫人给府里的老鼠下的药?”
那拉氏被抢白的面上难堪,武氏听着这话心里一喜又微微紧张,她掩饰道:“府中老鼠猖狂只怕要咬坏了御赐的东西,惩治老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钮钴禄瞧了一眼武氏,低低道:“可是武姐姐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叫下头人下老鼠药,万一要是伤到了二格格的大白猫,岂不是要叫二格格伤心?”
武氏没料到钮钴禄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把这话说到了人前,这叫她跟苏婉便一下子实打实的对上了,她咒骂了一句钮钴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婉待要开口,胤禛却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事情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些人明晃晃的欺负苏婉,不就是因为他宠爱么?
他满脸阴霾一身的冷气,那拉氏带头蹲身行礼。
胤禛冷哼了一声,那拉氏便心知不妙,只怕胤禛在外头站了有些时间了,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了
,但她又想着后宅的事情到底是她说了算,她做的也无可厚非,胤禛也奈何不得。
有了底气,那拉氏稳着心神起了身,坐在了胤禛的对侧,下面的人一时也不敢落座便都只站着。
胤禛瞧了一眼苏婉,见她神态气势都是一等的心里方舒服了一些,好在他教导的好,苏婉也不见吃亏,但他今日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冷脸坐在那里整个侧间都冷了两分,众人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静可闻针落。
过了小片刻,还是那拉氏先打破了寂静,徐徐道:“今日……”
谁知她不过刚开口,胤禛便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炕几上,力道大的震翻了小几上的茶碗,那拉氏吓的一怔,嘴里的话便吞了回去,面上神色十分的晦涩。
胤禛冷声道:“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