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如今二十二岁,官居五品?一年的俸禄多少?可能养得起家?”
“一年俸禄多少……”
司云靖设想了一路,却没想过会遇到这个问题,“俸禄……倒是没注意过。养家应是足够了。”
池夫人恼得啪的一拍桌子,指着他说,“连俸禄多少都说不出来,还敢当面说大话,说你养得起家!你一个区区五品的官职能有多少俸禄,养得起几个小厮仆妇?我的女儿嫁过去,可不是跟着你吃苦咽糠去的!”
司云靖哑然片刻,说,“家中薄有资产,小厮仆妇还是养得起的。定不会让令爱吃苦。”
“自己俸禄多少都答不出,你拿什么养。”池夫人气鼓鼓地说,“指望我们萧家的陪嫁么?想得美!我家女儿不嫁吃软饭的!”
司云靖:“……”
丈母娘的质问一个比一个犀利,他实在有些顶不住了,跟池萦之对望了一眼。
池萦之过去拉了拉老娘的衣袖,尴尬地说,“娘,他家有钱。”
池夫人哼道,“吃软饭的有你爹一个,成天拿家里的钱贴补他的军营,我已经受够了!云副使,不怕你知道,我从你们北周的陇西郡回来,就发誓以后再遇到吃软饭的男人,见一个打一个!”
“……”
司云靖觉得他必须澄清了,“池夫人放心,晚辈,咳,不靠吃软饭过活。”
几句话打岔的功夫,他想出了合适的应对:
“陇西王府在京城有个老宅子,听说最近正在翻修。晚辈不才,愿承担所有的修缮费用。等王府修缮一新之后,定会请夫人移步京城小住几月。以后想要探望令爱的时候,在京城有个栖身的居所,随时可以前往。”
池夫人又哼了一声,“池老混蛋的宅子,我过去住算什么。我才不去。”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得了可以随时去京城探望女儿的承诺,面色还是转好了许多。
司云靖看在眼里,知道丈母娘心意松动了,趁热打铁:
“晚辈和令爱相识多年,互许终身,绝不会负她,更不会亏待她。晚辈言出必践,还请夫人放心。”
“言出必践,哼,希望你身为大好男儿,真的能说到做到,不负我家女儿。”
池夫人一边思索一边喝了半盏茶,最后放下了茶盏说,
“云副使,你听好了。不要以为我今日松口是因为对你有多满意,主要还是看你追到白鹭别院来的诚心。你须知道,我女儿看中了你,你们便在一起。我女儿看不中的人,就算是皇帝,我也瞧不上。我听说你们北周的新帝,凭着一幅画像挑中了我家萦萦,要召她去京城为妃?想得美!我家乖女儿才不嫁他!”
司云靖:“……”
司云靖:“那就……多谢伯母首肯?”
“多说无益,你先传书回北周京城,把陇西王府的老宅子修缮起来吧。”池夫人最后说。
池萦之停下了捶背的动作,诧异地问,“为什么要传书回京城?他们使节队伍没两天就要启程回去北周京城了呀。”
“他不是才五品的官儿么,又不是新帝身边的重臣。跟这次北周来的正使提一句,告假三个月,留在江南成亲。”
池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说,“你就当你爹死了,直接从白鹭别院出嫁。咱们萧家出嫁的女儿,议亲纳彩,总要准备上三五个月。三个月算少的了。”
池萦之和司云靖对视了一眼。
司云靖:“其他的都好办,晚辈留在江南三个月,这个,有些困难。”
池夫人立刻翻了脸,起身就要走。
池萦之赶紧拉住了池夫人的衣袖,“娘——”
池夫人气哼哼地说,“他还说真心想娶你?连告假三个月都做不到,真心个鬼!”
司云靖思考了片刻,开口说,“我先在贵地留三日。三日之内,我和令狐侍郎商量一下。”
当晚人便留住在白鹭别院里。
池夫人留了个心眼儿,拨给云副使暂住的跨院,在白鹭别院靠着船坞的西边角落头,和自家女儿位于东南的院子隔了五里地……
池萦之早上起来用早饭的时候,想起了五里外住着的那位,问了一句,“云副使那边,有没有人送早饭。”
身边伺候的嬷嬷转述池夫人的原话,“夫人说,白鹭别院里有的是活禽鱼鸟。院子里有火有柴有灶。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都不该饿着自己。饿死了就别提亲。”
池萦之:“……”
“那就是没准备早饭了?前几天我出去踏青打回来的几只山鸡还在吗?天气这么热,坏了没有?”
“在冰窖里用碎冰镇着呢。小姐要拿去给云副使?只怕夫人不肯。”
“嗐,好嬷嬷,芝麻大的小事一桩,你别跟娘说呀……”
“吁——”
池萦之在西边跨院门口下了青驴,从驴脖子处卸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从里面掏出两只冻山鸡。
山鸡在冰窖里冻得硬邦邦的,从布袋子拿出来的时候摸了摸,还挺冷的,应该没坏。
她提着山鸡过去推门。
门没关,虚掩着,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位于白鹭别院西边外围的小跨院,平日里鲜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