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出了辽东王事,守心斋里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韩归海不言不语地待足了整天,沉默地跑圈,沉默地吃饭,沉默地发呆,一个字都没有说。
就连平时废话最多楼思危,今天也哑巴了。
用过了一顿无比沉闷午饭后,陪客沈梅廷受不了了,拉着唯一还显得正常池萦之说话。
“池表弟啊,你贺礼还好吧。看护人手还足吧?”
池萦之咬着蜜枣八宝糕说,“一切都好。”
沈梅廷放心了,想起今天份梅花瓣还没点,提笔蘸了朱砂,走到明堂正中粉墙边,在消寒图最后一瓣空白花瓣上涂抹满朱红。
“行了!各位在守心斋最后一天,我差使也可以了结了。”他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这些天过得可真不容易……”
他一句话没说完,从早上卯时至今始终一言不发韩归海却说话了。
“我要解手。”韩归海靠着朱漆柱子抱胸道。
沈梅廷回了个‘这人莫名其妙’眼神,“要解手,那韩世子……就去呗?飞瀑阁在隔壁转角。”
韩归海在原地等了半天,自以为暗示得足够明显,屋子里另外两人应该能心领神会,没想到等了半天,毫无反应。
他眼睛几乎冒火,伸手一指坐在窗边桌前吃点心池萦之,又一指墙角边蹲着拨弄泥盒子里虫卵楼思危,
“你们两个,陪我去解手!”
楼思危:“啊?我不内急。”
池萦之:“……我吃着呢。”
沉默了一个早晨韩归海爆发了。
他气势汹汹地过去,一手一个,扯着两人径直出了守心斋,快步往飞瀑阁方向走。
看守禁卫避嫌不靠近飞瀑阁,屋里沈梅廷看不到外头,三人走过了僻静转角,韩归海看看前后无人,停下了脚步,抱胸睨视身侧二人,
“明日我们进殿献礼,他沈梅廷差使算是了结了。但我们呢。”
他压着声线蓦然暴喝,“你们两个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你们想过没有!明日以后,我们会如何!”
池萦之被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嘴里含着咀嚼一口蜜枣糕呛到了喉管里,捂着嘴咳嗽起来。
楼思危诧异而迷惑地道,“明日之后我们如何?我不知道韩世子如何打算,我和池小叔都打算着……在京城过完了年,返程回家呗。”
“哈哈哈哈。”韩归海仰头大笑起来,虽然是大笑,笑声却刻意压抑着,显出了几分狂躁意味。
他蓦然收了笑容,阴沉地道,“汝阳王第一个出了事,被扣在京城索要百万银库下落,拿不出钱便不放人回封地;辽东王第二个出了事,念经鹦鹉暴毙,气倒了陛下,只怕要下狱问罪;奉召入京两个藩王都倒了,下面该轮到咱们三家世子了,你们两个居然还想着能平平安安回家。”
楼思危听他说话语气很不舒服,反驳道,
“汝阳王和辽东王出事了,但咱们没出事啊。咱们三家贺礼都不是活物,又不会像那只鹦鹉似会死,明早入朝觐见陛下,把礼单往大殿里一递,完事儿。咱们能出什么事?”
韩归海冷笑,“贺礼现在没问题,不代表明早起来贺礼没问题。朝廷刚出兵讨伐了谋逆蜀王,传说中百万藏银又没着落,朝廷缺钱哪!楼世子,咱们三家之中,就属你们淮南郡封地最为富庶……我猜,下个出事,该是你了。”
楼思危勃然大怒,“你放屁!没事你瞎咒什么人!我看下个出事是你广陵王府才对!”
池萦之终于把嘴里蜜枣糕咽下去了,赶紧上前两步,把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斗殴两个人分开,
“要打架出宫去打,你们在太子爷眼皮子底下打什么架!嫌热闹不够大,还要送把柄到人手上吗?”
出去‘解手’三人分两拨回了守心斋,韩归海和楼思危平日里就互看不顺眼,今天更是撕破了脸,在沈梅廷没注意时候,各自低声咬牙切齿地咒对方出事。
谁也没想到,就在大年三十到来前夜,广陵王府没出事,淮南王府也没出事。
陇西王府却出了意外。
……
大半夜,响起了震天拍门声。
“世子爷!快些起来!”
池萦之半夜匆忙披衣起身,小重开了房门,徐长史站在门外,只说了一句话,“贺礼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池萦之纳闷地跟着徐长史快步疾走,赶去放置箱笼偏院。“咱们贺礼那么大那么重一尊,能出什么事。”
徐长史脸色铁青,“世子爷自己看吧。”
陇西王府准备贺寿礼物,是一尊半尺高飞天五彩白玉马。
雕刻骏马材质是一块通透莹白上等羊脂玉,玉石中部夹杂了些碧色和朱砂红,正好雕刻成一双展翅而飞五彩双翼,脚下踩在一朵祥云之上,搭配着五色宝石马鞍和黄金马嚼头,贵重大方,飞马寓意也吉祥,大小尺寸正适合放在书桌上赏玩。
陇西王和幕僚商议了许久,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最后才选下这件礼物。
就连装箱运送也格外留意,层层加稳加固,路上虽然出了几次意外,损毁了不少礼物,但给陛下贺寿礼没有出半点岔子。
但如今,放置货物侧院里,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