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站着玄色锦袍高挑少年,正是先前在祠堂里帮她说了话魏王殿下。
被她眼泪鼻涕糊满了衣摆朱色团龙锦袍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差点没认出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过去打招呼,“附近园子偏僻很。你们半夜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梅廷看了魏王一眼,少年魏王开口答了话,“夜里睡不着。找梅廷喝酒,四处走走。”
说到这里,”池小世子怎么也这么晚睡?”他摇了摇手里半杯酒,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小池萦之只到自己胸膛矮个头,“晚睡孩子长不高。”
池萦之:“……”简直没办法愉快地交谈了。
但想起哥哥刚才推测,想起面前这个姿态傲慢、说话扎心家伙有可能活不到她成年,她顿时没那么气恼了,反倒有些怜悯。
“天色确实晚了,殿下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想要吃什么,去哪里玩,我叫几个伶俐小厮带着殿下四处转转。总不能白来一趟平凉城。”她带着几分同情说道。可怜殿下,趁还活着多吃吃玩玩吧。
少年魏王一挑眉。
“早上见你逃出了城去,方才又随你父亲进了祠堂,还以为池小世子是个烈性人。”他晃着杯子里酒,“怎么,才过了一天,去祠堂大哭了一场,便接受了世子身份,殷勤招待起我们来了?”
小池萦之实诚地说,“我不是个烈性人。早上也不算是出逃。不过是出去散散心而已。总不能真丢下一家人,自己走了。”
“说也是。”少年魏王垂眸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出逃人,身上带钱;你倒好,带了一篮子咸鸭蛋。”
他塞给她一个空酒杯,示意沈梅廷过去斟酒,“方才宴席上倒忘了敬你一杯,恭喜得封世子。”
少年魏王手里酒杯和小池萦之酒杯略碰了碰,发出清脆一声瓷响。
小池萦之闻了闻酒味,感觉不是很烈,仰头喝了下去。
感谢客套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少年魏王接着说道,“我在京城里听说……你世子之位,是你母亲以同意让沈氏进门条件换来?”
小池萦之喝了一半酒呛进了气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人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精准踩雷。
专门戳人肺管子才开心是吧。
小池萦之抬袖抹去了呛出来酒,反问,“殿下从哪里听来无稽之谈。”
沈梅廷居然也来凑热闹,自来熟地扒上了小池萦之肩头,惊讶道,“竟不是真么?京城都传遍啦。说实话我小姑都二十八了还能嫁出去,实在是意外之喜。”
小池萦之:“……”这些闲话谁都能说,就沈家人不能说。沈表哥你缺心眼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宁愿去祠堂挨打,也不想跟京城来这俩贵客说话了。
小池萦之把空酒杯塞回了魏王手里:“不胜酒力,喝醉了。告辞!”
她往回走了几步,背后少年魏王手里捏着被塞过来空酒杯,却笑了一声,“虽说不是个烈性人,还是有些脾气。——喂,你回来。”
玄衣少年魏王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和她说了句没头没尾话,“你既然不知道我这个魏王是谁,应该也没有听说过鲁王了?”
小池萦之茫然地眨了一下眼。
旁边沈梅廷看在眼里,过来解围,“殿下别为难他了。池表弟还是个孩子呢。京城事,他不知道。”
又对小池萦之解释道,“鲁王殿下是魏王殿下兄长,平素走得极近。这次约好了一起从京城来陇西郡观礼。不知道怎么着,到现在还没来——”
“行了。”少年魏王打发小池萦之回去,“很晚了。你喝酒后劲大,回去睡吧。”
小池萦之听了半截话,莫名其妙地走了。
那杯酒后劲确实大,她摇晃着回了自己院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连阿重给她洗漱都不知道,直接趴在床上睡了。
半夜走了一趟祠堂、受了老爹家法惊吓,也没耽误她香甜地睡到日上三竿。
她心里始终以为昨晚受罚是因为自己私自跑出了平凉城。
直到第二天,经过了一整夜酝酿传播,一个惊人消息再也遮掩不住,在平凉城渐渐流传开来。
请旨来陇西郡观礼,原来是两位殿下。
后出发是十三岁魏王殿下,出京城时就晚了一步,路上紧赶慢赶,正好赶上册封吉日当天到达平凉城。
还有一位年方十五岁鲁王殿下,明明是早了三五天出京,不知怎么,直到世子册封大礼结束后,还是不见鲁王身影。
陇西王派出了十几路人马四处迎接找寻,然而这位鲁王殿下连同随行上百名亲卫始终没有找到。
一行上百人就此杳无音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京城到陇西郡千里长路中。
平凉城坊间轰然议论了数日后,又有个惊人消息传了出来。
原来魏王殿下在进入平凉城前夕,竟然也被贼人绑架,险些误了性命。
那大胆贼人却是为了向池家寻仇。
绑走了池小世子时候,正好遇到了清晨进城魏王,顺道绑走了魏王殿下。最后还是陇西王亲自率军出击,才把小世子和魏王殿下解救了回来。
——恶匪何其彪悍,行事何其猖狂!
传言绘声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