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亲爱的!你不知道我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有多快乐!至于另外那种快乐嘛,嘿嘿嘿嘿,以前我早就习惯自己给自己快乐了,现在当然也能自己找到快乐!”
依兰:“……”听不懂,不过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淡定地转开了头,走向庄园缓缓打开的大门。
巨大的雕花大铁门,开启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打开了一个世界。
依兰和保罗站在大门前,就像世界之门下面的两根小火柴。这扇巨大的门,在每一秒钟被拉开的角度都是完全相同的,就像一台被精密操纵的仪器。事实上它是纯人工活,两边大门各由五位身高、胖瘦、打扮都一模一样的男仆拉开。
霍华德戴着银白的手套,亲自站在门后面等待。
他的左后方站着维纳尔,右后方站着大公夫人弗丽嘉。
在路易的庄园里依兰曾见过这位夫人。
她依然年轻漂亮,保养得当,但是大概因为夫妻生活不太和谐的缘故,她经常皱眉,眉心有一道比较显老的竖纹。
她看依兰的眼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矜持不屑的。这位夫人眼高于顶,面对套着莎丽壳子的保罗,她同样高高扬着下颌,只稍微纡尊降贵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而维纳尔看依兰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些复杂难言的东西。
依兰觉得他一定是想歪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总是喜欢想太多,大概是因为被父亲压制得太惨了。直觉告诉依兰,与儿子相比,霍华德大公可能更喜欢女儿。
依兰和保罗行了标准的上门礼。
霍华德扶着名贵的手杖,微笑:“请进,光荣的依兰骑士,以及美丽的坎贝尔小姐。听说你和依兰不打不相识,已经成了闺中蜜友。”
面对这位大贵族,保罗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从前他毕竟只是一名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根本不敢让自己出现在大贵人的视野范围。
“噢,尊敬的大、大公,见、见到您很开心!”保罗紧张得有一点结巴。
弗丽嘉夫人和维纳尔双双保持沉默。
霍华德迈着标准的步子,每一步都精准地踩着一块贵重的地砖,用量过一样的步伐把依兰和保罗带进了会客厅。
这是一个很能彰显身份的房间。
它的规格和王宫不相上下,墙壁上陈列的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壁画出自最高级的画师之手——旁人一画难求,得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就是这种级别的画师,踩着高低木架、系着油画裙,为大公装饰他的屋子。
木沙发非常沉,深深地陷在暗纹地毯里面。
贵族们的谈话在第二道茶后开始——这是依兰昨天临时抱佛脚,在王宫里记下的礼仪之一。
一般贵族待客用的茶其实就是一种常见的小枫叶,但郁金香庄园里的却是真茶。
保罗惊奇地捧着热茶,慢慢啜饮。
其实它一点儿都不好喝,论味道还不如枫叶茶甘甜,但是因为价格的原因,入口的苦味,仿佛都苦得特别有格调。
第二道茶刚刚添满,弗丽嘉夫人就按捺不住了。
“我觉得没必要兜圈子,依兰·林恩。”她傲慢地交叉着双手,扬起下颌,“也许对于你来说,受封骑士就是一步登天,有资格和我们维纳尔谈婚论嫁,但是我今天只能毫不留情地粉碎你的幻想——不可能。别说是你,就连你身边的莎丽小姐,也不可能成为维纳尔的妻子。噢,很抱歉莎丽,我没有针对你,只是实话实说。”
她这么有底气的原因,是因为昨晚和丈夫用吵架的方式谈过这个问题。
她听出了丈夫的意思,她知道霍华德完全没想让维纳尔和依兰结婚。
霍华德静静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弗丽嘉,你的礼仪被你忘在房间了吗?”
他的指尖轻轻叩在茶杯上。
第二道茶饮完之前开口说话是很不礼貌的。
弗丽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眉心的竖纹刻得更深了。
维纳尔抿着唇,用一种无力的、悲哀的目光注视着依兰。
昨天晚上父母的吵架他都听见了,他得到的结论和母亲赫然相反——父亲并不是看不上依兰,相反,他过分欣赏她,所以才不愿意让两个年轻人在一起。
而今天,父亲打开了正门,亲自在门口迎接依兰,这意味着什么呢?
迟钝的母亲居然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在这个家里,霍华德就是绝对的权威,如果他一意孤行,那么除了点头之外,别人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他和依兰……
维纳尔痛苦地捏紧了手里精致漂亮的彩瓷杯。
保罗第一个放下了饮空的茶杯。
他回击了弗丽嘉夫人:“很抱歉,夫人,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只是我不得不说一句实话——让我嫁给维纳尔,那还不如叫我去死。”
保罗的情绪稍微有一点激动。
苍天啊,刚刚弗丽嘉用那种语气暗指他倒贴维纳尔的时候,他差点儿没直接吐了出来。
拜托,保罗·坎贝尔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男人!
弗丽嘉的额头迸出了青筋,精心修饰过的美丽长指甲掐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