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晕眩。
挂在巫逢雨脖子上的鳞甲被鲜血溅满,散发出压迫感十足的寒光。
钩蛇躲避不及,比寒光撩过手臂,竟然生生被切下整条胳膊!
鸣蛇和钩蛇只是酒肉朋友,眼看钩蛇遭殃,立刻扇动翅膀飞远,钩蛇惨叫一声,变回大蛇游入水中。
寒光收缩回鳞甲,巫逢雨哆嗦的前爪摸了摸脖子上的包袱,拿出一把祝余草咽下去,勉强补充一点灵力。
他摸着石头和泥土,拖着身体,一点点向地下室的放下爬去。
幸好离得……不算远。
脖子上的鳞甲陷入讹兽柔软的白毛里,紧紧依偎着讹兽。
祸斗听到挠门声的时候正在深夜,他惊喜地从椅子上蹦起来:难道是逢雨回来了?!
祸斗面带笑容,一把打开门:“逢雨——”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门口堵着一头血淋淋的讹兽,半边身体连皮都没有了,伸着前爪,刚才挠门的就是这只爪子。
“快拖进来!”
彭牌的咆哮声惊醒了祸斗,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巫逢雨拉进来。
祸斗抖着手解开包袱,坚玉花酿都滚了出来,彭牌抱着血糊糊的剑雨,忍着撕心裂肺的绝望跑进争远所在的房间。
祸斗趴在巫逢雨身上闻了好久:“是、是钩蛇……要驱毒……”
祸斗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流,他自己却感觉不到,他找出家里能找到的所有解毒丹喂给巫逢雨。
“灵力,灵力……”
祸斗扒开巫逢雨带回来的罐子,如获至宝地发现罐子里的酒液有极其浓郁的灵力,他扶着讹兽,将丹药和花酿灌进讹兽的嘴里。
巫逢雨爬了半夜,钩蛇的毒发作了半夜,此刻已经深入骨髓,讹兽的呼吸很微弱。
祸斗坐在地上,捂住脸哽咽:他们活着,怎么会这么难啊?
其他几个妖怪赶过来,茫然地坐在地上。
其实他们年纪都不大,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无礼茫然。
巫逢雨几乎是濒死,花酿浓郁的灵力激发了解毒丹的药效,左函送给他的鳞甲缓缓嵌入巫逢雨的皮肉里,吸取伤害巫逢雨的蛇毒。
蛇毒让巫逢雨不得不陷入假死状态,终日蜷缩在地下室里。
争远坐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总说我老实,你也笨。你看我站起来了,又换你躺下了,你搁这儿葫芦娃救爷爷呢……”
谁都没有笑得出来。
巫逢雨养父的电话来了一次又一次,在第八个年头,这个电话断了,但是争远他们猛然间竟然没有意识到异常,因为巫逢雨终于醒了。
他茫然地坐起身,抱着空荡荡的酒罐子,他瘦得快要脱形了,疲惫地深深吸了一口花酿的香气,他问:“这是第几年?”
祸斗摇头晃脑地哼着歌,打开外卖递给巫逢雨:“第八年啊,先吃东西,你现在就像个骷髅架子。对了,我们要抽空回家了,傅叔叔打了很多电话来催。”
还行,还有两年的时间。
巫逢雨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他摸了摸自己干瘦的脸,低头大口吃饭。
他得把自己养胖一点,让养父放心,也让左函……看着高兴些。
巫逢雨一想到左函,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巫逢雨养了两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一行几个妖怪收拾收拾离开地下室,欢喜地奔回了老家。
熟悉的村子被拆迁了,没什么客人的乡村酒吧正对一片废墟。
巫逢雨归家的脚步慢下来,心里漫上一种恐慌,直到他推开门的刹那,这种恐慌成了现实——
八年不见,十五岁的方朋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正在屋子里勤勤恳恳地擦着桌子。
酒吧上下两层,闻不到傅严的气味。
巫逢雨晃晃脑袋:“朋朋——爸和妈呢?”
方朋成看着他,忽然用力摔掉了手上的抹布,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眼里的怒火就熄灭下去。
他在父亲去世的那晚,如此愤怒地怨恨哥哥不肯回来,可是见到哥哥的刹那,那种怒火消了下去——真是的,本来以为哥哥抛弃了这个家,现在看来他真是太天真了。
大家都活得很难。
活着就很难。
方朋成摸摸衣服:“爸……爸走了,妈中了水仙花的毒。”
重伤时候昏天黑地的晕眩感再次袭上巫逢雨,他张了张嘴,费力地问:“什、什么叫爸走了?”
“去年下半年的事,爸在几十年前有个仇家,前段时间找上门了,”方朋成摘下围裙,轻轻道,:“哥你回来的正好,帮我个忙。”
巫逢雨推开争远想要扶他的手,强撑着走到方朋成身边。
方朋成:“妈中了水仙毒,我想把内丹拿给妈用。以后我不在了……你得帮我瞒着妈。”
巫逢雨转身往外走:“去总局,总局一定有办法。”
“不能去。”
方朋成紧紧抓住巫逢雨的肩膀,“那个仇家听说有点势力,他死了,万一查到妈身上怎么办?咱们现在……能活着就好了。”
“我想过了,内丹给了妈,我也照常活着,可能没什么思想了,但也还活着。只要妈能好好的就好了,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