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钱唐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冷战期。以前我们也吵过架,但是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和好如初。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也没超过三天。然而这次,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和钱唐说话了。
我们都故意躲着对方。大过年的,邻里之间少不了来往。大年初一,钱唐来给我爸妈拜年。这要是在以前,我铁定已经朝他伸手克扣他的压岁钱了,可是这次,我连自己房间的门都没有出。我是真不想见到他,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怎么也得有个了断。可是我TM又是如此渴望见到他。
钱唐也基本不来我家蹭饭了。我爸习惯在过年的时候多做点好吃的,因为钱唐经常来。可是今年,他准备的那一大堆丰盛的美食受到了冷落。别说钱唐了,连我都没动几筷子。家长们都看出了我和钱唐不对劲,但我和他都大了,爹妈们也就旁敲侧击地关心一下,不至于真的插手什么。再说,就算他们插手,那也得管用啊。
不少老同学约我出去玩我也一概没去。我是真的没那个心情。
大年初六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初七早上,我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发呆。今年的雪来得真晚。我还记得以前每年都是节前就会像模像样地下几次雪,我和钱唐就会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我还特别喜欢团了小雪球顺着他的脖子往他衣领里塞,然后叉腰看着他被冰得跳脚的无奈样子,大笑。钱唐经常抓了雪往我头顶上使劲一撒,纷纷扬扬的雪屑散开,落下。我也不躲,就捂紧衣服站在雪雾里傻乐。
我真是有毛病,平白无故想这些做什么。
手机骤然响起,我抓起手机一看,是蓝妹子。不想接,于是我把手机扔在床上。谁知这小子就像是能顺着电磁信号探测到我的想法似的,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我怒,直接拔掉了手机电池,这下世界清静了。
然而我还没清静两分钟,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悄悄地把窗户拉开一条缝,然后拉上窗帘,隔着窗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蓝妹子清冷的声音显得有些肆无忌惮:“谷雨!哥们儿想你了,赶紧给我下来!”
有病啊这人,不理他。
蓝妹子:“谷雨!我TM又失恋了!”
我:“……”
……
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蓝妹子正叼着根儿烟,眉飞色舞地看着我,一点儿没有失恋的自觉。这人抽烟的时候眉眼之间总带着那么点正常人无法拒绝的风情,好在我的魂被钱唐牵住了,对于其他美色的抵抗力属于神级。
等我走近了,蓝妹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都成这副样子了?怎么,过年还不让吃饱饭?”
我低着头,一下一下地踢着脚底的雪,难过地答道:“别提了,一言难尽。”
“那就找个地方慢慢说。”
……
蓝妹子带我来到了一间小咖啡厅。咖啡厅昨天才开业,加上过年,店里显得有点冷清。我挑了个角落,俩人坐下。服务生亲切地问我要什么,我这时候完全不在状态,随口说了句:“热豆浆,多加糖。”
服务生一愣,“对不起,我们这不卖豆浆。”
我挠了挠头,表面上还挺镇定,“那来杯热可可吧。”
蓝妹子点了份咖啡,等服务生走了,他用食指轻轻敲桌子,冲我微微一笑,“谷雨,你真坏。”
我抖了一下,“您能不能别用看流氓的眼神儿看我?渗得慌。”我觉得我的脑回路已经够不正常了,等遇到蓝妹子才发现,我TM真是太正常了!这小子简直像个演四川变脸的随身携带N个面具,一会儿风情万种一会儿贫嘴薄舌,前一分钟还是一纯情无极限的小美男,后一分钟就猥琐得让你特想抽他一顿。您不当演员可惜了!
蓝妹子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特长,他现在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周文澄干的那些个傻事儿。说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文澄输了,跑到肯德基买卤煮火烧,点单员说没有,他又问有武汉辣鸭脖吗,当然了,也没有。然后这小子锲而不舍地问,那烤羊肉串总该有吧?点单的小姑娘也是个气性大的,啪地一下把菜单往台子上一拍,没有!
周文澄汗都快下来了,咬着牙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们这有什么呀?
小姑娘很给力:有鸡,您要不?
我笑得直拍桌子,近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稍微消散了一些。我觉得这个主意肯定是蓝妹子出的,我相信他的人品。
蓝妹子见我笑了,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点着头说道:“得,总算又见着你的笑容了,刚才你出来的时候真吓我一跳,还以为见着鬼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算了,大过年的,我就不说什么晦气话了。”
你说得已经很晦气了。= =
不过他说到周文澄,我倒是有些纳闷,“周文澄呢?没跟你一起过来?”这俩人平常跟栓在一块儿似的。
“别提了,这小子去了他奶奶家了,在乡下体验生活。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天天吃无公害食品,吃得他都快成球了。出息!吃盘摊鸡蛋就把他美成那样。”
“如果你现在的表情不是羡慕,你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