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胭可以发誓,她对那个满身肌肉贲张的男人只是偷偷多看了两眼,绝无任何邪念!
从前是她有眼无珠,嫁给了聂羽冲,其实单从外表来看,聂羽冲比江瓒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唯一可以说道的地方,也就浑身硬邦邦的肌肉了,然而因为人其貌不扬,这唯一的优势其实也没那么吸引人,傅宝胭对他更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她的染坊近日里因为要扩张生意,新进了一批长工,其中就有一个,竟然浑身块垒肌肉,脸长得也甚不错。傅宝胭承认自己或许是有点儿没见过世面,闲着无事,就多瞄了几眼那男人。
没有想到好死不死,就让送药过来的江瓒正好撞见了!
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男人扔了药就走,一句话也没留下,此后亦不再来了。
她在他家门口蹲了一夜了,他竟一点都不心软,派了个门房就把她给打发了!
然后,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丝破冰的岌岌可危的关系,又回到了原地。江瓒拒她千里之外,无论她使什么花招,现在也都不管用了。
她的脚伤还没好,行动不便,但却常到他家大门口蹲人,在他出没的时辰里,一蹲就直到天黑,反正,也是一次都没蹲到过。
她有时候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托着下巴想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的江太医纯情得要命,她说什么她都信,只要她想他了,就对外称病,家里人就会把这个颇有名气的大夫请到家里来。他医术精湛,哪能次次都受她骗?后来骗了两回,骗术不管用了,她索性就真的把自己弄生病,就为了能够时常见他一面。
他每次来的时候,见她病怏怏的,大概是于心不忍,就从外头采一捧野鲜花进来,替她摆在屋里添点儿活气。
反正也就是这样一来二去的,她爹娘也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事儿,起初有些生气,也不大看得起江瓒,后来也都默许了,只是让她莫再胡闹,身体是大事。
有了父母同意,她都名正言顺了,还闹什么呢?
那个时候,江瓒真是对她百依百顺啊。
可一点都不像现在。
人都是会变的。
其实她知道,欺骗了他一回以后,
就不应该回头再找江瓒了。可是长达四年的寂寞里头,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如果当初跟着江瓒走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
如今他未娶,她也是自由之身,碍不着礼教了,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如果不再争取了,那才是真正地,对江瓒利用完了就扔,彻头彻尾的抛弃吧。
他拒绝她,其实也没关系。她需付出十倍百倍之努力,就算结果仍然不好,也没关系。
听说皇后病了,江瓒索性就留宿在了太医院。
她是有私心,利用了皇后的同情心,皇后虽然大度,但她却有点儿不好意思再来叨扰,但没有办法,要是不来,上哪儿去见那男人一面呢。
她就是有点儿爱看美男子的小毛病,可是,美男子谁不爱看?
也就是宫里那位地位极高的俊美无俦的男子,是她想看,而又不敢看的吧。
傅宝胭失落无比,只是出了会儿神,一抬起眸,见娘娘竟然一杯复一杯地正在豪饮!
傅宝胭惊呆了,“娘……娘娘?”
“娘娘还要给小公主喂奶,这酒虽是果酒,但也是烈的,娘娘少饮,千万不要醉了!”
一直到现在,傅宝胭才感到自己仿佛又酿造了大祸。一想到那板着脸不苟言笑,定人生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皇帝,顿时汗毛倒竖,一个激灵,见劝不住,立即起身,上前要夺下岳弯弯掌中的琉璃酒盏了。
哪知却被岳弯弯侧身避过。
这个时候,皇后不知道已饮了多少了,两颊鲜红如血,眼眸微眯,醉意醺然的姿态,往一旁的罗汉床上歪了过去,举盏对傅宝胭道:“你的酒真好喝!”
“娘娘?真的不能再饮了,民妇只是想和娘娘小酌几杯的,一会儿……”
岳弯弯摇了摇头,懒懒地道:“没事,醉了就醉了——”一股酒味冲了上来,岳弯弯打了个酒嗝儿,嗷一声,道:“反正其实,也不关心的……”
她嘟囔着,傅宝胭却没有听清,她自己已是心惊肉跳,上前要抢酒盏的手顿在半空之中,摇摇欲坠的,终究是有些不敢,哆嗦着唇,半晌,才又继续好言好语地相劝:“娘娘……这酒,是真的有些厉害,娘娘莫要饮醉了……”
哪知道她越劝,岳弯弯逆反,
偏偏就不肯听,皇后娘娘豪气地挥手:“不怕,我酒量好,不会醉的。”
可我看你已经有些醉了。
傅宝胭在心中暗暗地道。
京中贵女,无人不会饮酒,男子酒量尤甚。千杯而不醉者,时人谓之“豪客”,豪客无论在哪儿都是极受欢迎的,遇上好客的主人,更会以大坛赐饮,筵上间杂诗文相和,酒令传花……总之,要说不会饮酒,那才是异类,说出去更是有些丢人。
傅宝胭刚来时倒也没有想太多,皇后娘娘来京也有快一年了,小酌应不妨事,哪里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就让娘娘喝醉了!
岳弯弯迷迷糊糊地挨在了罗汉床后的座屏之上,尤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