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将晓,余氏是睡梦间被梅媪唤醒的,余氏被打断了好梦,痛斥了番梅媪,但却被梅媪告知,岳家村出了大事,昨儿岳弯弯让人抓了,如今被供上了火刑台。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余氏大惊,看了眼鼾声如雷的丈夫,立刻翻身披衣起来,同梅媪到了寝屋外头。
梅媪将自己从老姊妹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余氏听,余氏越听越是高兴,“这小贱人居然也有今日!梅媪,走,咱们看看去!”
“唉!”
主仆二人利落地更衣,梅媪领着主母出了门。临行以前,梅媪问余氏,是否需要知会老爷和小郎君一声,余氏不假思索,拂手:“不必,恩赐和玉婵新婚燕尔,这是好不容易求来的。不要再让恩赐想起那小贱人了!”
说到这门好亲事,余氏现在膝盖还疼着呢。
胡家最终松了口,还是胡玉婵对陈恩赐旧情不忘,她不是那薄凉女子,陈恩赐痛哭流涕,加之她一个长辈动之以情,胡玉婵这才略略转了口风。陈恩赐又发誓,以后绝不再逛烟花柳巷,胡玉婵便答应了,再到长辈面前说说好话。
归根结底,还是那小贱人惹的祸,余氏心里想道,要不是她勾引儿子,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来。岳弯弯恶人自有人收,她终于落了难,余氏心中别提有多快美了。
她只希望,催马的车夫能够快些,她好一睹那小贱人被烧死的大快人心的惨状。
……
小五和岳家村里的人起了争执,这时一个个都红了眼,见着这不知来历的少年突然冲将而出,拔剑相向,于是忿然举棍,围殴而上。
小五那句高声呼喊,不知说的是什么,很快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没有人听清。
但这少年武艺高超,以一敌十丝毫不怵,甚至稳占上风,村中的男人见势不好,个个抄了家伙事儿加入战况。
车轮战法,小五还是不输。
女人们急了,看向众望所归的村长,“村长,这事儿可怎么办?”
“这男人是谁,不会就是弯弯的姘头吧。”
不知道谁这么说了一声,老村长霍然面露惊色,他再看向那少年,越
看越是觉得恼恨,“拿棍来!”
有人立即递上了一棍,老村长倒拿铁棍,朝着战圈而去。
身后忽然多了威胁,小五身姿灵巧,一剑荡开两个男人的木棍攻势,挺剑而刺向背后。
他不为杀人,战了这么久只有人受伤,身后这人,小五也只想刺他肩胛骨这等非要害之处,然而他的三尺青锋还没刺向近前,竟发现这是个耄耋长者,小五吃了一惊急忙撤剑。
“岳娘子她是……”他要解释。
语未竟,身后看准了空门的男人一棍子朝小五后脑勺夯了下去。
扑通,小五晕倒,立仆。
岳弯弯目睹他被人架起,抬了下去,虽明知不能指望一个少年这时候来救下她,但还是可惜,她对小五,已是感到无比的感激了。
“放火。”
老村长扔了铁棍,绷着眉头道。
有了这个少年,回头送到南明的府衙,这桩案子就能了结了。
几个男人听了村长的吩咐,重新举起火把引燃,四面引燃火刑台底下堆积成山的木柴,俄顷,火焰吐舌,慢慢腾起一股灰烬烟气。
岳弯弯望着这台下面色各异之人,神色倔强而冷漠,手背在身后用力磨着绳子,可是磨了一晚上了,绳子粗若碗口,只破损了分毫,她根本没有机会!
“岳家村的村长!”人堆之后有人唤道,岳弯弯抬目,所见,竟是余氏与梅媪相携而来。在自己这最狼狈落魄的时候,她最不愿见的便是余氏。
余氏鄙夷、洋洋自得目光与她碰撞上,继而,趁着火还没完全升起,对那老村长道:“我看,就这么烧死了,便宜了。这孽种留在她腹中,怎么着对咱南明都是耻辱,我看,不如先下了她的胎。”
老村长指了指岳弯弯:“可是火已经起了。”
但余氏身后,岳家村的女人们都认为这有道理。
“岳弯弯是咱岳家村的人,得按咱这规矩,但这小孽种可不是,就这么烧了便宜了!”
“咱这也是为了弯弯好,她要是带着那孽种下了地府,阎王爷也要打杀她。”
老村长一听,也便为难地点了下头:“随意吧,唉。”
于是得意地挑了眉梢,朝梅媪递了眼色,梅媪吹捧了老村长的英明,立刻将准备好的打胎药端
了一碗上来,转向岳弯弯走去时,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已完全阴了脸色。
岳弯弯目睹着,犹如梦魇般的梅媪朝着自己步步拾级而上,越过冒着火苗青烟的柴堆,呛得咳了一声,朝着自己走来,她的眼眸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梅媪手里的碗。
梅媪到了近前,因火势渐大,已管不了那么多,拿着碗,一手抓住岳弯弯的下巴,便往里灌。
岳弯弯不肯喝,嘴巴左右躲闪,梅媪眼神欲利:“小贱人,你还不喝?都要死了,留着这贱种做甚么?真丢咱们南明的脸!”
梅媪强制捏岳弯弯下巴,捏得她仿佛骨头都要碎了,可嘴缝严如城墙,无论如何不肯张开,见梅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