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弯弯的伤口涂了药,虎口的青肿到了晚上虽还没有全消,但肿痛感已几乎没有了。
傍晚时分,红帐里被送来了两只烤红薯,和一只烤得喷香的叫花鸡。鸡肉表皮金黄,油光水滑,令人胃口大增。但元聿不喜油腻,用了一只红薯,那鸡肉是分文不动。这可便宜了岳弯弯,她折腾了一天了,总算能有饱腹之物了,大快朵颐了起来。等用完晚饭,肚子吃得鼓了起来,她起身,摸了摸肚皮,说要去消食。
她转身,男人突然从榻上站起,岳弯弯吃了一惊,见他跟近了几步,道:“你跟着我做什么?等会我就回来了,等你捱不住的时候,我肯定在的。”
元聿跟到了她的身后:“在外边亦可。”
岳弯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粉嫩的唇张得老大,实难置信,看起来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嘴里说的这是什么话?岳弯弯吃饱喝足,昏昏欲睡,本就无心旖旎了,他这么一说,她愈发没了心思出门散步。
“行,我就躺上去了,你自己来。”她撇嘴,三两步跨上榻,江瓒送的精致的金丝靴履被脱下,随意地摆在床边,她扑通一声,死鱼躺倒,脸转向里处不动了。
元聿停了片刻,岳弯弯耳中终于出现了动静。
绷不住了吧。她虽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心里头却是紧张万分,手心都捏出了一团汗。
昨夜里,他的粗鲁,还历历在目,犹如梦魇。起初还觉着有几分舒适,渐渐便按捺不住,到了最后,简直刺痛难忍。她好几次都软绵绵地支起力气开口求他了,他还是只顾挞伐,岳弯弯恨不得找个瓶子砸他后脑勺上,砸晕了她就解脱了。
但只是想想,终归不那么忍心。
老实说这连着几夜下来,除了第二夜,因是完全由自己主导,并且已有所适应的时候是最舒泰的,别的简直都不堪回忆。想得多了,那都是血泪史。
岳弯弯的思绪在男人覆下来时,再度被打破,她惊醒了般,猛地转面。上面正对着元聿俊美的面孔,他的额间不知怎的,还没开始便挂上了汗,见他瞳眸微乱,岳弯弯掐着时辰,是真
的捱不住了吧。
怪不得方才宁可在外边也要跟着她出去呢。
她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喜欢在外边?”元聿露出微微错愕神色,不等他回话,岳弯弯又沉吟着道,“要是对你的解毒有好处的话,我愿意配合的。不过你得找条毯子,外边真的很冷的。你是中了毒,不怕冷,我就不一样了,我最怕冷了……”
“谁同你说,我偏好在外边?”他的脸色听起来有几分头痛似的。岳弯弯来不及细想了,嘴唇已被堵住了,她只能呜呜两声,抓住了身下的毯子,凌乱之际,还不忘了劝他温柔点,莫像昨夜那般粗鲁,她会很疼。
但元聿显然已失去了理智……
于是,雪峰摇颤,玉露凝珠。朝外听,娇呼求饶之声久久未绝。
董允适时地按住了小五的耳朵,对一脸天真懵懂的小五啧啧叹了声。倒霉孩子,还在心存幻想呢,可惜就不该想的。
岳弯弯又昏了过去。
她昏过去以后,元聿终于也呼出了口气,倒在了她的身旁。
她的睡容疲倦而香甜,鼻梁尖尖的,哭出了淡淡的红痕,眼窝处也全是泪珠儿。
女孩儿才十六岁的年纪,在神京,这般年纪的贵女,手上是不会有这么多茧子和伤痕的。元聿盯着她按在自己的胸口,还维持着求饶姿势的岳弯弯,心软无比,捞起她的纤细的玉腕,在她的手背上,将青肿的虎口又揉了下。
血丝已结了痂,等血痂脱落自然好转,连疤痕也不会留。虎口处药膏已经被吸收了,不过伤只好了一半,他支起上身,越过岳弯弯取下床头的药膏,挤出一团乳白色的化瘀膏,揉匀了,替她抹上。
那药涂抹上去冰冰凉凉的,岳弯弯半边身又在衾被之外,被冻得一个激灵打颤,齿关轻摇,皓面发白。元聿叹了声,放下药膏,敞开了怀抱。
果然,这小妇人自己寻了过来,一条臂膀将他圈得死死的,连喘口气的机会几乎都不再有了。元聿微微皱眉,但却仍没推开她,反而将退到了腰上的被子扯上来,严严实实将她盖住了,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
她只管锁着他腰,嘴里黏糊糊地振振有词,元聿起初听不清,也不曾理会,但她这梦呓发起来,
是愈演愈烈,最后,元聿终于听清了——
“你这条小公狗,腰力真好。”
“……”
放肆。
他攒了眉,于心中郁郁道。
这两日,雪已经停了,等到黎明破晓时分,一团淡淡的金辉,正刺破云层,倾泻在泛着银光的苍鹿雪南山的山头,随着解冻的冰泉水,从山涧扬波奔流而出。
山涧处,到处都是野花。
要说南明荒僻,可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于数九寒冬,窥见漫山遍野的繁花盛开吧。一早起来,江瓒便被山腰处那团云霞似的烂漫鲜花迷住了魂似的,连董允叫也不回。
岳弯弯再一次发现,自己是从男人的怀抱之中醒来的。
这一次明显少了许多慌乱,她非常镇定,伸足下榻勾住自己的靴履,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