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从绥服回要服的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割据管理绥服的三方势力轰然倒塌了两边,整个服瞬间就乱了起来。
朱厌一直留在车驾外,偶尔有逃窜的小妖作乱他在外头就给解决了。
司尾时不时的离开队伍去打听消息规划路线,桃饱饱每天当中则有几个固定的时间点会进车中为白言梨医治。
人还在昏睡着,不过情况慢慢好转,最起码胸口的伤口越来越小,手背上的疤痕也越来越淡。
“怎么还不醒来?”睡着的这些天只能勉强喂进去一些米汤,其余的时候全靠自己的妖力温养着,第一次跟毫无生机的白言梨呆在一起,苍伐很不习惯。
以往这种时候,人早起来哄自己了,而不是像现在样躺着一动不动像具尸体。
有那么几个瞬间,虽然知道白言梨还活着,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但还是会恐慌,像是担心白言梨真就这么死了一样。
早知道人类脆弱,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幕,苍伐依旧受了不小的触动。
“这种时候,其实睡着反倒是好的,”桃饱饱这样说,“早在去绥服前夫主就不怎么吃饭了,除了那些伤口,虚弱的身体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的,如今他沉睡着,其实也是属下有意为之。”
“他的眼睛呢?”苍伐忍不住摸了摸白言梨紧闭的眼睫,“醒来能够马上看到吗?”
“有些难。”
“哎。”苍伐不自觉叹气,“你需要的药材和东西,回府后马上找人去办。”
“是。”桃饱饱恭敬应声,见他没有吩咐了,后退着离开。
苍伐摸着白言梨眼睑的手往下,从被窝里将人的胳膊抽出来,摩擦着还剩一点痕迹的疤痕,思绪慢慢有些飘远。
他发着呆,床上躺着的人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苍伐的手指好似碰到什么,回过神来的他将白言梨的袖子往上撸了点。
先露出来的是红绳,苍伐捏着那片金鳞,再看了眼白言梨没有血色的唇。
“哎。”五十多年不曾叹的气这些天貌似叹齐了,他凑过脑袋,捏着那片自己送给白言梨的金鳞轻轻划过自己的指尖。
有血珠渗出,很快被那片鳞片吸收干净,“吃”了正主的血,金鳞闪过阵刺眼金光。
“尊主?”车外跟着的朱厌马上靠近,警惕道:“您怎么了?”
“没事。”苍伐的嗓音有些沙哑。
“需要属下进来吗?”朱厌不明白那道金光是什么,但感受到的强大力量让他有点担心。
“不用。”苍伐握着白言梨的手腕,好玩似的捏了捏白言梨的拇指。
“是。”确定了尊主没有事情,朱厌又稍稍离远了些。
苍伐玩了会白言梨的手指,突然停顿看向某个方向。
面上微微的一丝笑意收起,他将白言梨的手放回被子后,车驾中腾起烟雾,烟雾消散后,小老头出现在那儿单膝跪地。
“尊主。”
“嗯?”侧身坐着,苍伐扫了眼司尾。
“我们得转个方向。”司尾这一路很是辛苦,他得走在车驾前一路先行,有小的麻烦就地解决了,实在没办法的就寻找其他路线。
“怎么?”苍伐蹙眉,“极渊府有动作了?”
“没有,”司尾也是迷茫,“就是因为极渊府什么动作都没有,绥服才能这么乱。”
浑和嚣一死,他们的家臣跟着死的差不多,妖府中仅存的力量有说找去要服报仇的,有本来就想脱离的这会干脆自立门户,还有一些以往受到他们压迫的妖族这会趁着混乱站起来反抗。
场面别提多热闹。
当然,还有一些并不归属于大嚣府和混沌府的妖,这会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正在寻找他们。
总之,就他们这么几个妖还带着个重伤的人,不与任何妖接触是最好的。
“我还以为,”苍伐伸了个懒腰,为了守着白言梨,他一直呆在车驾内,“极渊府会找机会吞并了他们的地盘。”
“最差,也要发动妖军对我们做点什么吧,”司尾也很不解,“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最起码乱成这样了,作为绥服唯一的妖府出面管一管制止一下呢,这些都没有,就任由绥服这么乱着,真是太奇怪了。”
“是啊。”苍伐也想不明白,“太奇怪了。”
要不是浑死前说的那样肯定,他现在又得猜焱渊那老妖是早就已经死了。
“夫主情况怎么样了?”司尾探头看了眼,隔着被子,尊主又坐在床头位置,他只能看到白言梨的侧脸。
“快醒了。”苍伐轻叹口气,还没想好等人醒来后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关键的是白言梨瞎了,人醒来会不会接受不了呢?会不会发疯?
自己到时候怎么说?
马上就哄?不能够啊,还气着呢!
可不哄的话......不忍心啊,都折腾成这样了,说是惩罚也该够了。
毕竟是个人嘛,自己要让着点。
“您的毒解的如何了?”
浑毕竟是大妖,苍伐用上全部的妖力,逼出毒素的速度也不快。
“还行吧。”只是每日里疼上一疼,不是不能忍的,桃饱饱也给了药,手臂能不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