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山中呆了几天,说来好笑,到最后,苍伐防白言梨就跟防贼一样,原先起的那点疑心也被淡忘。
镇子上的变故后,人总找准机会往自己身上黏,而那天晚上水潭中的吻后,自己好似也没什么立场再义正言辞的拒绝。
直到正式走出大山,苍伐终于放松一些,因为白言梨的情绪明显变化,和在山里不同,一路上经过了两个村庄,那些挂着的白帆和哭声,那些倒塌的房屋和破烂的家具,不难让人想象几天前发生了什么。
“夫君......”白言梨放慢脚步,等苍伐跟自己并肩后哑声道:“村里会不会也出事了?”
这些外面的村庄都遭到了妖的袭击,白家村会那么幸运吗。
“害怕就不要回去。”苍伐考虑着,要是在荒服再找不到解除契侣的办法,就要去其他服看看。
“那是我们的家,”白言梨轻声抗议,“怎么能不回去呢。”
是不是自己的家另说,苍伐反应过来对方这几天的称呼,不满道:“我说过,不喜欢你这么叫。”
“可是夫君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谁他妈习惯了?”突然的大嗓门引来路人打量,苍伐压低声音,“我是懒得一次次纠正你。”
“是。”白言梨低眉顺眼貌似服从,“我知道了。”
白家村要再往里,这次还算幸运的躲过一劫,目前还没有妖到过那。司尾早一步回去,苍伐清楚具体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主动告诉白言梨。
反正都要回去了,懒得再浪费那个口舌。
于是乎,一路上白言梨忧心忡忡,他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二人出现在村口,负责临时守卫的村民马上就发现了他们。
白言梨听到村里人诧异欢呼的声音,人群中有人往村中跑去,大叫着阿梨还活着。
“这么多天不回来,大家还以为你已经......”村中长辈们赶到,为首的一个激动的抱住了白言梨,“还好,还好你们没出事。”
经历了悲伤的村民们因为二人的回归聚在一起哭了场,白言梨总算有了点死里逃生的真实感,他跟这些邻居说着那天躲进山里后求生的经过,然后又被迎着到村长家
里去吃饭。
“能躲过一劫就是天大的福气,以后都会好的。”年约七十的老人拍着苍伐的肩膀,感激道:“多亏了你保护梨梨。”
从小无父无母,白言梨在村里人的照顾下长大,因而很多年长的老人都对他格外关心。
苍伐不太习惯跟一帮人类如此亲近,可是白言梨偷藏在桌布下的右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忍耐着,他没什么表情。
村中人并没有怪罪,从他“变好”后便一直如此冷淡,除了白言梨也不同其他人说话。
“你们好好吃饭,然后回去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大娘端上菜,抹着眼角的泪水。
白言梨收起感动,想起什么,他开口问道:“那天一起去镇子上赶集的人呢?”
适才来村长家的路上,他看到了周想家的白灯笼。
“嗯......”村长顾左右而言他,“先吃饭,别的都再说。”
白言梨不得不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到嘴里却品尝不出什么味道。
喜悦过后,他从周围压抑的气氛中觉察出什么。
可是现在没人想说起这个,他只能勉强自己吃饭。
苍伐同样没有胃口,可是白言梨硬塞到他手上的筷子和暗示性目光,他也只能赏脸夹了口。
强作欢笑陪着用了饭,白言梨和苍伐又被大家围着送回家。
苍伐踏进门,一脸不爽的坐到桌面上。
白言梨跟住在边上的邻居告别,关上门后神情立马就变了,目光呆滞,泪水无声滑落脸庞。
苍伐曲起一条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白言梨无声抽泣,慢慢的,背靠着木门滑落到地。
苍伐颇为冷漠的打量着他,觉着这人类善变又难懂。
“他们......出事了吧?”
“......”
“村里好像在办葬礼。”
跳下桌子,苍伐走到人跟前。
白言梨将脑袋埋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颤抖道:“要是,要是我能救救大家,能救他们......”
“你怎么救?”踢了踢人的脚尖,苍伐伸了个懒腰,平直道:“我饿了。”
“什么?”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白言梨抬头目光有些迷茫。
苍伐重复道:“饿了,去做饭。”
“你刚刚没吃吗?”因为猜测到事实,白言梨食不知味,可为了让村里人放
心,他愣是强迫自己一口口吃掉大碗。
苍伐是妖,和村里人没什么感情,并不像自己那么悲伤,他还以为对方早就填饱了肚子。
“他们做的不好吃。”好似不知道自己这样说非常任性,苍伐催促道:“鸡蛋汤。”
“好。”对村人们经历的苦难,白言梨深感无力,他很悲伤,可就算如此,苍伐提出了要求,他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房梁上,一只黑色蜘蛛吐着丝慢慢降落。
苍伐拍了下肩膀,将其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