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昭的父亲连朝然是2月初回来的, 只能买到那天的票。
连昭骑着电动车在镇上等他。
看到父亲从中巴里下来,打招呼叫他。
“爸,我在这里!”
连朝然今年五十多岁, 看起来却像六十多,皮肤晒得黝黑泛红,眼角的皱纹很重,法令纹也深,身上扛着一个蛇皮袋,他身后还有一个同乡。
连昭也一并跟对方打招呼。
“鸿叔好——”
连朝然对同乡说:“常鸿你儿子来接你没?”
同乡说:“在呢, 说是在镇上的茶馆等我,估计马上到了。”说着,远远有个跟连昭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骑着电动车从镇子里开出来, 正是他儿子。
互相打过招呼后,一行人一道开着电动车往村里赶,到村口后互相道别,还说改日到家里吃饭。
连朝然坐在后座,左右看看说:“这电动车你新买的?”
连昭说:“镇上的电动车店搞新年活动,赶集的时候看到, 觉得上街买菜或者拿快递也方便, 就买了一个, 便宜着呢,你可别说我乱花钱。”
连朝然说:“不说你, 你要没买,我原是打算过年我回来去镇上看看,你是在那个林二家买的吗?”镇上开店的一直是那些店, 谁家开了店, 附近村里常去赶集的人都知道。
连昭说:“是啊, 人家那电动车店开的最大,活动也多,送的东西也多。”
连朝然说:“刚刚看你就发现你长了点肉,还是长点肉好。”语气感慨,记得这娃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更瘦,干干巴巴的,到了大学后才勉强有点肉,只是后来
连昭说:“得,看来我是真的胖了,一个二个都说我长肉了。”
“以前是太瘦了,长点肉看着有福”父子俩说着,连朝然看儿子把车停在一个院子前,拍拍他的背说,“停下来做啥,这是谁家,整的还挺好看——”话音刚落。
连昭说:“下车,到家了。”
“啥?”连朝然一脸不相信,还以为儿子跟他开玩笑,甚至要拉着连昭别往里走,“你别开玩笑了,赶紧走……”说完,却发现从院子里蹦出来小儿子,大呼小叫的叫他。
“爸,想死你了!”
连昭拎着他爸的蛇皮袋在前面走,连城拉着父亲连朝然在后面说,“咱家改造了一下,是大哥的老板来玩给弄的,弄的可漂亮了。”他拍照发朋友圈,同学还说他家可漂亮了,像民宿。
“你哥的老板来咱家了?”
“是啊,住了几天,找一帮人过来给咱家重新改造一遍,还买了好多家电。”
“这怎么能行,让人家破费了。”连朝然看向连昭,不太习惯这么热情的有钱人。
连昭摆摆手说:“对于我老板来说这都是小事情,他肯定是以后还想来咱家玩,但那旱厕他们城里人用不惯,别说他用不惯,我用久了马桶,忽然再来用咱家外面那旱厕,我也受不了。”倒不是说城里人矫情,生活习惯本来就不一样,要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这小农村里的旱厕,他估计宁愿憋着也不想用,而且洗澡也不方便。
现在在家里搞了洗手间,浴霸和淋浴都弄上,洗澡舒舒服服。
不然只能一周去一次镇上的大众澡堂,洗洗泡泡,再让人家给搓搓灰。
连朝然看着这么亮堂干净的房子,颇有些不适应,这跟城市里的房子有什么区别,顶多是别人在楼里住,他们是自建房,没去考虑城市设施不一样的问题。
黄雅翠正在厨房忙碌,看到丈夫进来,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大变样,连昭的老板太好了,年轻有为,为人也大方,不吭不声的就安排人来敲敲打打一通,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生活。”虽说以前的家也收拾的很干净,但和现在比又不一样。
连朝然并不习惯被这样热情对待,说:“这得花不少钱吧,怎么能让人家出这钱。”
黄雅翠说:“我也说不用,但连昭说他老板就这样,而且说以后有可能还要来玩,就想都拾掇拾掇,他住着也方便。”
连朝然连连说了好几次不好意思,不应该让人家破费,但都被连昭几句话挡回来。
“真不用在意,我算过了,没花多少钱,我老板钱多的没地方花,来咱家终于发现有用武之地,高兴还来不及呢。”
连翘正在择菜,加一句说:“我看哥跟他老板倒像是朋友,关系好着呢,爸你就别管了。”
一家老小都让他别管了,连朝然并不如儿女们能说会道,只说到时候连昭上班的时候,记得把家里的一些土特产带上,对方吃不吃是一回事,让带过去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连朝然回来,意味着很快就是大年三十。
自从家里大变样,处处方便,处处舒服,连昭在家是吃得好睡得好,偶尔还和在伦敦的林澈发信息聊聊天。
林澈问他有没有看书。
正在打游戏的连昭没立即回复,等到游戏结束才回复说:“在看了。”其实一页都没翻。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连昭没让林澈给他发红包,毕竟之前已经收到了,整整两万块现金,难怪那么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