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钊的那一脚让怪物伤得不轻, 本来还能挣扎地说句求救的话,现在彻底凉了, 苏西晏拿了根小木杆戳了半天都没动静。说起来, 这尸体和之前相比,已经能称得上凄惨二字。
记忆中他从衣柜上方探出个脑袋凶狠地想要吞噬他的画面太过明显,要不是勉强还记得他的气息,苏西晏都不太敢认这个血肉模糊, 满嘴尖牙都被砸掉的光头尸体是刚刚那个差点杀了他的怪物。
凶狠的怪物突然变成了没牙秃头老头,这变化有点太大,他不敢认。
崔钊见他好奇, 伸手就想把尸体从墙上给拖下来, 万万没想到只是伸手轻轻一拉, 就听见了嘎啦一声脆响,似乎是那尸体的骨头在经受多般打击后终于承受不住折了。
苏西晏:……
“崔钊,要不然就别动他了, 这么嵌在里头应该也能问。”再拉就该散架了。
身为一个有阴阳眼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尸体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疯狂攻击他的尸体是一个被进食欲望操控的怪物,那么现在他就是个活死人。
所谓活死人,就是指身体死亡后魂魄还不曾离体,能够操控着尸体继续进行生前的生活。一般来说, 这种事会发生在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人身上,猝死之类独自在家中死亡的人就会这样。他们会继续茫然地上班, 吃饭,回家有可能还会给亲人朋友打电话。
只有在尸体出现腐烂的情况, 或者有鬼差来拘魂之后他们才会从这种茫然的情况下清醒,进行死后的流程。而这具尸体,和以上的说法都不一样。
他看起来融合地有点奇怪,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斗鸡。
苏西晏伸手在那尸体百会穴处拂过,一个黑色的印记一闪即逝,那是地府鬼差专用印章,相当于个人签名,看上面的气息……应该是崔钊干的。
苏西晏沉默,对这事并不惊讶,就刚刚崔钊暴怒的那个样子,这鬼魂还能安安生生地待在尸体里已经是上辈子积了阴德。
“这魂魄是幕后搞事的那个厉鬼吗?”苏西晏询问道。
闻言,崔钊擦木牌的动作一顿,“……不知道。”
苏西晏:“……不知道你就把人给封里头了?”
“那就是他的魂魄啊,”崔钊有些无辜,“我带着你进刚刚那间房间的时候,他张牙舞爪地就冲出来了,我顺手就把他封自己尸体里了。”
苏西晏:“……行吧。”
从任务本身的状态出发,他们其实已经完成了。本来就只是说殡仪馆的尸体们都不见了,现在全都给他们找回来了,受伤失踪的警察们也都被崔钊挨个从冰柜里拎出来,现在正排排躺在桌子上昏迷呢。
如今剩下的事情,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追究事情真相这四个字。
给那活死人输入了一点灵力,刺激他快点醒过来,苏西晏闲着无聊就在周边的那堆破烂杂物里翻,还别说真给他翻出了一点奇怪的东西来。
“崔钊,来来来,咱们俩把这个东西给抬出去擦干净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东西还挺眼熟的呢。”苏西晏拎着那串风铃兴奋地晃动。
“抬抬抬,你往边上站站别给我乱蹦跶了,扯到伤口又得喊疼,到时候我可不管。”
崔钊臭着脸扶着他的手臂,像小崔子搀扶着自家老太后,小心翼翼走一步都怕摔,腰上还得缠着一条小崔子出品的专用猫尾巴腰带。嘴上说着懒得管,手上倒是护得仔细。
苏西晏笑眯眯地,也不拆穿崔钊的嘴硬心软,安安心心地摸着自己的毛腰带,等着他把自己给扶出去,顺带拎走那一大捆混在一起的风铃。
那风铃没清洗之前,乱蓬蓬地堆积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个毛绒大拖把,上面还粘着一串灰扑扑的小铃铛,晃动的时候叮叮当当乱响,声音嘈杂地很。
崔钊用水给冲干净之后颜值竟然看起来还挺不错,那是一长串被一堆渔网状线团缠在一起的风铃,解开后是一个个分开的。铜制的外表,精美的扣锁,在铜铃外壳上竟然还密密麻麻地雕刻着细小的文字。
苏西晏对光而视,勉强能看见上面的几段小字,应该是道家某部驱邪的典籍。一共四十九个铜铃,每个上面都刻着小字,连起来恰好将那部典籍给雕刻完整。
“这个东西,应该不是殡仪馆的吧。”
殡仪馆里有镇邪的东西,甚至布着镇邪的阵法都是非常寻常的事情,不值得惊讶。但是这铃铛虽然能够辟邪,但明显不是殡仪馆会使用的东西,这铃铛看样式都是悬挂在屋檐下的,一般只会在寺庙,佛塔,甚至是神庙殿堂四角出现。
看殡仪馆外的布置,也而不是那种外行人弄得,应该犯不着弄出这种四不像的东西来惹眼。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房间里?
“殡仪馆的檐角挂不了这个东西,”崔钊蹲下来,将那些铜铃挨个从线团里解放出来。他对寻常人的耐心有限,在解线团的时候却非常细心,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黑色丝线中,很快就把那团纠缠在一起的线团给理顺了。“这是神庙中的挂饰,我能从上面感觉到香火残留的气息。”
苏西晏申请帮忙,却被他嫌弃地赶到一旁,只好在他之前搬过来的座椅上坐着,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