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我还没见过姿势那么别致的厉鬼呢。”
那人说着,啧啧称奇地绕着苏西晏他们家栅栏转了一圈, 他穿着一身非常熟悉的黑色制服, 腰间还系着一块令牌。
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天委托苏西晏来这里看看的走阴人正静静地站立着。
苏西晏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眼神转回到他的那位同僚身上。狰狞的鬼面, 全套制服加上手里那根明显沾染了无数怨气的拘魂锁, 看来倒是条大鱼。
凡走阴人, 都会有与之对应的鬼差相接应。毕竟走阴人进地府就只是在黄泉边上转悠,差不多就是个送快递的,门都不能进, 货总不能随地乱丢吧,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有个门里面的来帮忙拿货。
这位拿货的看起来倒挺魁梧。
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站立不动的时候颇有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势,就是一动起来太毁了些,简直判若两人。
“崔钊!哎呀我滴娘, 崔大爷你可想死我了。”
鬼差的制服上身是类似衬衫的款式, 苏西晏眼睁睁地看着那大汉操着一口粗犷的山东腔, 袖子一卷露出肌肉隆起的胳膊,欢快地朝崔钊奔过来。
“来来来, 快让劳资抱一个!”
崔钊面沉如锅底, 还不等人靠近他那根很久没拿出来的拘魂锁就已经抽了过去。
“当啷——”两条锁链纠缠在一起,那人对崔钊似乎非常熟悉, 伸手利落地躲过所有攻击,长腿一跨一滑,完美闪避过崔钊的飞踹。
眼看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要落在崔钊的头上,苏西晏默默地捂住了脸。
“啊啊啊啊!”
王丫丫看着那道被抽飞出去的身影,嘴巴张成了圆形。
她看着苏西晏,结结巴巴的询问:
“那……那个,刚刚抽出去的那个,是尾巴吗?”
“不是,是铁棒。”
“哈?”
王丫丫的眼睛里冒出了硕大的问号,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模样。
苏西晏笑抚狗头,“没关系,你以后就懂了。”
王丫丫:……
“以两个厉鬼阴气相连相避,再吸取他们的阴气降低他们的存在感,难怪我在附近查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过他们。”
走阴老者围着那鬼魂转了一圈,再看了看漂浮在半空中忽明忽现,阴气明显不太稳定的谭露,叹息一声,冲苏西晏一拱手。
老人家年纪大,同时又为这些事奔波多年,苏西晏哪敢受他的礼,立刻就避让开回了一礼。
见状,那老人脸上慈和的笑容更明显了些。
“小伙子,以活人之身任鬼差之位,你的体制恐怕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更奇特些。我这一辈子忙忙碌碌的,也没什么大道理可以告诉你,只是阳人多触碰这些东西还是会有些损害。”
“你若是想在这世间多留些时日,就得注意进补些补阳气的药物。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可都不算结实啊。”
苏西晏忙又是一拱手。
“多谢老丈提醒,这方面我倒真的是没有多想。”
苏西晏细思,发现这段时间他除了嗜睡之外,确实比之前要更加虚了些,每天下午的时候都爱和崔钊一起在阳台找个位置晒太阳。
原以为这些症状都是万妖旗引起的,现在看来和他接触阴邪之物过多应该也有些关系。他是镇邪之体,又修炼功法,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出事,时间长了怕是会对身体造成些许影响。
想到未来他白发苍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崔钊却还是年轻俊美地坐在边上给他削苹果的样子,苏西晏就忍不住一抖。
这不成,他还想快乐夕阳红呢。
两人又多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名叫彭三号,据说以前是学吹小号的,工作是在丧乐队。后来吹着吹着发现自己晚上瞌睡的时候跟着亡人进了地府,差点就回不来了,把他吓得不轻。
好在他运气不错,被某位鬼差拎去查了查,发现有走阴的天赋,就干脆做地府编外工了。
说到这的时候,老爷子还凑趣假装抹泪,说自己那是上了贼船。
家里人刚开始以为他是不务正业,准备做二流子了,他爹操起鞋底追了他两条街。后面他拿钱回家又把人给吓到,以为他是做了某些黑色行业,这次被追了四条街……
想起那些年在他身后,带着呼呼风声的鞋底子,老爷子只能抹抹泪,说:我不后悔。
凑活着过呗,还能离乍滴?
从彭老爷子嘴里,苏西晏对谭露他们当年的事有了个更直观的感受。
谭露当年是真的惨,对她下手的渣男家里有钱有势,本人还是个有精神疾病的。就算付出一切去状告,估计也落不下什么好处,还会把一切都闹大扰的一家人都没法再过日子。
婚后她经历了多次家暴,但是那男人似乎对她也有点在乎,打完就会哄她,和她说对不起。其他人告诉她,你儿子都给他生了,还能怎么样呢?
忍忍吧!
于是,她就把自己年轻的性命都搭了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谭露的姐姐谭云,在谭露去世后,她以一种强势的态度从男方家里夺走了孩子的抚养权。把多年来收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