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甚至翘了一个二郎腿“以崔先生之聪明,应该能想到了。”
崔西满脸煞白,表情阴郁得可怕,突然冷笑起来“让我猜一猜。贾世子能将这些东西找出来,证明已经拿住了彭硕,也就是说贾世子已经替我报了仇。我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为何还要听贾世子摆布?”
‘彭硕’两个字崔西吐得略艰难,毕竟这人曾经是他崇敬了多年的王爷、是偶像和明灯。崔西自幼随左寒松学习兵书韬略,自是才华满腹。即便如此,以前崔西和师兄弟们学成下山,在济善堂听彭硕布局的时候,也惊讶于彭硕的运筹帷幄,算计周全。
对于彭硕,之前崔西对其不但以恩人相待,更是将其视为偶像。
可是现在,这些一切都崩塌了。高不可攀的王爷确然擅长布局,而自己也被玩弄于股掌。现在,像信仰一样的人突然变成了仇人。这个陌生的名字叫起来是艰涩的。
看,聪明人就是那么不好谈条件。
贾赦也不急“不如崔先生好好想想看,也许还能想起什么目标来。毕竟我是能替你报仇的人,其他条件也许也能做到呢?”
崔西一愣自己海域哦什么目标呢?自己还有什么条件呢?
真相那样残酷,自己引以为傲的聪明,给家人带来了灭顶之灾。所谓怀璧其罪,原来指的不只是钱财、也有智慧。
想到这里,崔西突然死死的瞪着贾赦,再将目光移到贾敬和林如海脸上。
这三个人不也一样聪明绝顶么?但是他们为什么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高官厚禄,没有成为彭硕猎取棋子的目标。为什么他们生下来就在公侯之家,前途无限?
渐渐的,从崔西眼里弥散出恨意。
“我的目标?朱门酒肉臭!我希望你们这些生来高贵的人都去死!贾世子能满足我吗?”
人生来就不平等,这是事实。不过这种无差别攻击和憎恨却毫无益处。
贾赦依旧面不改色,缓缓摇了一下头“崔先生这样可不好,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先冷静下来,理智的想想,你所知所学就这样毁了,不觉得可惜吗?”
崔西眼中疯狂的神色渐渐平息下来,他怎会不知道任何多余的情绪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呢?贾赦这副胜利者的嘴脸确然可恨,然而贾赦句句属实。
“以世子的能力,不会猜不到通灵宝玉出自我的手笔吧?难道世子不恨我?我落在世子手里,结局终究一样的话,为何还要配合世子?”崔西问。
贾赦所有庙算都是建立在对人性的把握,对局势的掌控和强大的推演能力基础上的。但是贾赦并非什么全知全能的神算,也不知道崔西在硫亲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从现在崔西对人超乎寻常的戒备看来,恐怕崔西在硫亲王府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
“当初司徒岩事情败露,你逃入司徒硫军中假死,然后在伏虎寨被捕。中间崔先生曾在硫亲王府供职,这段时间崔先生没少受猜忌和白眼吧?”贾赦道。
果然崔西怔愣了一下“你在硫亲王府当真安插了人?”
贾赦笑道“那倒没有,崔先生猜猜我怎么会轻易想到这个,甚至和崔先生感同身受。”
崔西一下就明白了,不过猜错了方向“太子也……”然后崔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非常令人开心的事“他们不愧是亲兄弟,你贾赦出身再高贵,也不过如此……”
贾赦并没有解释什么,来自致和帝的猜忌甚至比来自东宫的猜忌更可怕。
等崔西笑够了,突然正色道“你当真不会报复我?”
崔西知道贾赦这么有耐心的与自己说话,当然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但是经历了司徒硫的猜忌,崔西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所以这些都要先问明白。
贾赦道“我与崔先生算不得有私怨,立场问题,只关成败,不论对错。再说,荣国府旧怨,其根与先生之仇同源。”
与聪明人说话,只需说一半,我和你没有私怨,与你有私怨的是谁?是彭硕。甚至荣国府被一块通灵宝玉压着,也是因为彭硕之野心,致和帝之疑心。
得了贾赦的回复,崔西道“你要我做什么?”
贾赦道“用你的能力救你自己的命。咱们虽无私怨,却曾对敌。你能完成多少事,决定我以后对你的处置。”
崔西咬紧了后槽牙,好半晌,才下定决心般问“你说吧,我听着。”其实和贾赦这样谈条件,崔西反而更踏实。若是贾赦像司徒岩、司徒硕那样画大饼,崔西反而不敢抱希望了。
贾赦这才略说了一些外面的局势,崔西听得瞪大了眼睛。虽然被押解回京的途中被蒙了眼睛,崔西不知天日。但是被关进荣国府之后,崔西暗暗算过时日,知道现在离自己去平安州不过一年两载的光景,原来外面已经发生了这许多事。
介绍完大致局势,贾赦道“我以前觉得叶贵妃所接受的暗产是司徒硫的,现在想来,这些东西恐怕是彭硕替自己准备将来反戈一击用的。现在,我要你替我将你知道的东西从司徒砾手上夺过来。你能做成多少事,就是你赎身的价格。”
崔西将目光在贾赦、贾敬、林如海等三人脸上来回扫,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结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