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秋围之行宫里特地传话带上贾琏之事十分突兀,贾赦虽然料不到对方到底算计什么,也将自己能料到的情况都做了预设,制定了应对方案。
贾琏不过是个少年,贾赦没想过真遇到什么情况,贾琏能够像老江湖一样面不改色、应对自如,因此贾赦告诉贾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实话实说。不要害怕说实话的责任承担不起,也不用担心实话听起来有漏洞。再圆满的谎话都要比看似不可思议的实话更难圆。
因而贾琏道:“蓉哥儿这一年多皆是与我一起学的骑射,因这次是来打猎,武器要趁手才好。我和蓉哥儿用的都是我们日常家中练习用的弓箭,这样才有准头。”
颜济沧又问:“宁国府贾蓉,贾琏所言是否属实?”
贾蓉点头应是。
颜济沧转头命人去将贾琏叔侄用的弓箭取来,果然箭羽上并未刻字,弓臂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倒是弓把磨得蹭亮,确然是长期使用的。
事关致和帝遇刺,颜济沧不敢大意,命人请来擅骑射的侍卫鉴定这两套弓箭。
那侍卫看过之后,道:“颜大人,这两把弓弓臂有力,弓弦坚韧,弹力强,复原快,乃是上等好弓。至于这箭,箭头锋利,箭身笔直匀称,箭尾大小适中,不但射出之后飞行远,还不易偏离准心,亦是好箭。这两套弓箭皆不是凡品。”
大理寺虽然是文官署,但是时常和穷凶极恶之人打交道,颜济沧也是练过骑射的,他自己也看得出这两套弓箭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极为实用,不愧是能征善战的国公之家所用的东西。之所以传侍卫来鉴定,也是为了以示公正。
颜济沧又问:“有无证人证明你们在围场内用的皆是这两套弓箭?”
贾琏点头道:“有。”然后将自己和贾蓉的常随、护卫等一一报上名来。
若是平时,这些证人也够了,但是今日这事,贾琏所言这些证人皆是宁荣二府的人,别说就此糊弄过去颜济沧自己不好交代,就是对宁荣二府也非好事。
颜济沧继续道:“还有旁人吗?”
自然是有,只是因对方身份过高,贾琏第一回没说:“有的,今日在打猎途中遇到三皇孙殿下一行人,我还和与三皇孙同行的卫若兰公子起了些许误会,他们当也瞧见了。”
致和帝听到事关三皇孙,身子越发坐直了些。
颜济沧回头瞧致和帝,致和帝点了点头,颜济沧才对戴权道:“烦劳公公派人跑一趟,看看三皇孙殿下是否有空。”凤子龙孙的,人家又没犯事,可不是随便传唤的。
戴权吩咐了个徒弟去了,自己依旧在致和帝身边伺候着。
那边厢三皇孙也知道致和帝遇刺的事,早就想过来了,知道致和帝在这里问人没进来,听见太监传话,须臾就进来道:“孙儿请皇祖父的安。父王和母妃听到闹了刺客也十分悬心,原想过来请安,又怕扰了皇祖父清净,幸而皇祖父安好无事。”
致和帝点都以示知晓,三皇孙才转身对颜济沧道:“听戴元说颜大人找我有事?”
颜济沧等三皇孙落了座,才道:“三皇孙殿下,贾琏声称围猎途中曾遇到过您,而且您能作证他打猎所用箭羽未曾刻字,可有此事?”
司徒锋点了一下头道:“确有此事。”
颜济沧确认此事之后,便又转向了贾琏:“荣国府贾琏,便是打猎途中偶遇,三皇孙为何会注意到你所用箭羽是否刻字?”
其实像颜济沧这样的老狐狸,审案的时候结合应答之人的神色动作,便能将证人是否说谎的事判断个七七八八,尤其加上三皇孙在内,这几个人都是城府有限的少年。颜济沧自然知道三皇孙所言非虚,但过程陈述便不必麻烦人家堂堂皇孙了。
贾琏应是,将打猎途中如何与卫若兰冲突,三皇孙提议查看箭羽定猎物究竟属于谁,中途自己还送了三皇孙一直大雁等事皆说了。这些事句句属实,司徒锋身边的侍卫便可作证,皆好查证得很。
等这些事问明之后,颜济沧便将这些少年皆放了回去,自己却未退下。
致和帝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才问:“颜卿是否还有话说?”
颜济沧道:“回皇上,臣方才问贾琏和贾蓉是否识得那些围场中寻回的箭羽时,贾琏的神色颇为复杂。”
致和帝道:“先着人留意贾琏,此事继续彻查。”
颜济沧应是。
致和帝劳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顿觉疲累,一早便歇下了,皇子妃嫔们都只在账外请了安。
却说这样的行刺案之恶劣,龙禁尉和京营都绷紧了弦。这边柳茂刚发出有刺客的响箭,其他侍卫们看到的也相继用响箭传讯。很快,在围场最外围戒严的京营官兵也知道了消息,将整个围场围得密不透风。
照理说,这样戒备森严的情况下,便是有刺客进来,也绝对逃不出去。可是贾敬忙了半日,竟是一无所获,仿佛刺客凭空消失了一般。
贾敬回营之后,先问了手下可曾瞧见柳茂。而此时柳茂也未回来。
却说刺杀发生之时,因有人用镜子干扰柳茂的视线,柳茂确认了致和帝安全之后,便追了出去。
这等山高密林有一个好处,除了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