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招牌烤鱼,请用!”
“十号桌藤椒烤鱼一份!”
“客人不知要什么鱼?咱们都是现杀现做,鱼就在外面的池子里,若是感兴趣可以前去挑选……”
“……满座啦!麻烦后面客人稍等……”
“二位往这边来——”
浓烈的香伴着呛人的辣飘进每一位食客的鼻端,烤炉上方夹在特制器具中的大烤鱼被肤色微深的大手挨个稳稳翻了个个,鱼油从器具的边缘渗出,滴落在下方的炭火中,激起一阵带着香味的烟气。
下午的温度说不上凉爽,在这个不算中饭时间也不算晚饭时间的微妙时段,新租下来当做烤鱼铺子的两个档位却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就连边上没开摊的早餐铺子都坐满了人,几乎全是听了消息没吃中饭、早早来占位置的熟客。
像后面被烤鱼摊里飘出来的香味所吸引的客人们,只得早早体会一番后世“排队等号”的苦楚,坐在外面陆芸花看情况不对果断找人借来的板凳上,磕着炒黄豆之类不值几个钱的小零嘴消磨时间。
“王兄,这‘豆县’的豆子确实不一般,炒黄豆比我在别处吃的好吃许多。”一位穿着读书人长衫的郎君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官话,津津有味地从手中折叠出来的草纸盒子里又捡了几个炒黄豆,只听“咔咔”之声过后又含糊道:“就是这炒豆子啊……有些火大,吃了会热气,等等去喝一碗凉茶如何?”
如今是个什么都慢悠悠的时代,手作的东西总是要慢一些的,刘郎君走南闯北,到一个地方就会去本地有名的食店坐一坐,既然有名那就不会缺少客人,他已经习惯了等待,却也是第一次等位置时候店家还会发这等小食。
“昨日那县城里凉茶铺子的掌柜似乎说他们在这边也有店……”唤作王兄的男子肤色微深,眼窝微凹、鼻梁挺直,身上也穿着深色的长衫,带了冠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依旧能看出额间碎发有些卷曲,虽一口官话也不甚标准,口音却与刘兄完全不同。
他似乎思索了一下,又嗅了嗅店里飘来的味道,最终提议道:“这烤鱼的味道闻起来浓郁呛人,似乎有花椒和茱萸的香气,我们先去买些凉茶带过来,吃鱼的时候喝,如何?”
“……郎君说的是县城里的那个凉茶铺子?那东家确实在此处也开了一家店,味道与县城一样,位置在……”林婶正巧出来给诸位等待的客人们送豆子茶水,路过时候听见他们的话,热心地给他们指了地方。
“多谢婶娘。”王、刘两位郎君客气地给林婶行礼道谢,又捧着草纸小盒子乖巧地任由她再次倒满豆子。
“那我们先去买些凉茶带过来……既然有茱萸和花椒,不如就买些罗汉果荷叶……”刘性郎君又捡了个豆子咔咔吃了,他性子比友人更散漫,常常是看着这个忘了那个,但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极其善于接受友人们靠谱的建议,说完马上站起身,四处望了望却又踌躇地坐下。
他犹豫道:“王兄,好像等一下就到我们了,这……”
“我去买,若是到了我们你先进去就是。”王姓郎君说罢不再迟疑,快步就往刚刚林婶给他说的地方去。
刘郎君抻着脑袋看他走远,复又嗑起黄豆,无人聊天便只能再次四处打量——他们刚刚坐下的时候已经就烤鱼摊子的样子讨论过一轮了,这会儿虽仍旧觉得新奇,却没有之前那么兴奋。
同灶台就在外面的早餐摊子不同,如今这新修的烤鱼摊说是小摊子,却很有县城里食店的模样,所有操作都在后面被挡住的操作间里完成,就连烤鱼这一项也不例外。
店子整体外墙保持着和周围一致的灰色,整个门脸大开,从外面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热闹的场景,伴着食客们笑谈举杯的动作和桌上滋滋作响、底下点着炭火的奇异小炉子,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锁住了往来路人的注意力,让人不觉便犹豫着坐下等待,
起码刘郎君和王郎君就是这样被吸引来的。
烤鱼铺子与早餐铺子生意时间不一样,两个店中间便没有完全用砖石封住,而是留了一个装饰作用的门意思意思地遮挡了一番,显然算是互通的。另外一边则是用砖石做了几个“包厢”,木门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雕花的窗棂上糊着窗户纸,从外面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影。
刘郎君家境不错,就算是大酒楼的包厢也常坐,但确实很少在这样的街边小店里看到包厢,刚看到时候还颇觉得惊奇。当然,比起精巧程度不如大酒楼、也看不到什么美景的“包厢”,邻着窗边、用屏风半遮住的“雅座”才是他想坐的位置。
来往路人看不见里头的情形,保证不被其他人影响,里面的人却可以看着外面嬉闹的孩子、新婚的夫妻、相持的老人路过,他们带着满足而闲适的笑容,拿着各样小食走在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就这样从窗边与他们“擦肩而过”……一时间仿佛内心也平静下来,就这样和志同道合的友人低声闲谈,不论谈及理想或是生活,喝的是凉茶还是美酒,都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平和舒适。
“刘兄。”就在刘郎君看着窗棂上的花纹发呆时候,王郎君提着一大壶荷叶罗汉果茶回来了,过来时候还友好地回答了几个看见他的壶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