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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尘埃落定(1 / 2)

“咳咳。”田老爷强迫自己看着这一幕, 几声咳嗽过后,深色手巾上的暗红色越发深了。

他脸色灰白,身形也佝偻了些,站起来时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在场之人刚刚都看着田少爷是怎么怒骂他的, 见他如此可怜, 竟也不忍再说什么。

堂上来作证的家属们抱在一团, 有人低声哭泣,有人轻声安慰,这哭声里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有再次回想起亲人的痛苦。

“那我便……告辞了。”田老爷听着耳边杂乱的声音, 感受着旁人望过来怜悯的眼神,惨白着脸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几乎集中毕生涵养对县令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石奴担忧地向前挤了挤,想要在他出来时扶住他。

难道田家之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田老爷,你看看这是什么?”县令不紧不慢地喊住他,就算他现在也有点可怜田老爷, 但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 没有比官场上的人更懂得这个道理的了。

田老爷身形一僵,他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他缓缓转身,就见县令恭恭敬敬从木盒中请出一块木牌, 高高捧起提高了声音:“见此牌如陛下亲临!众人还不行礼!”

陛下……

堂中都知这面木牌的意义, 皆是行礼, 外面民众也跟着行礼, 一时间只有田老爷还直直站着。

石奴定定看着田老爷, 他依旧如同石雕般立着,旁人见状好心扯了扯他,他好似不知一般,任由那人拉歪了他的外衫,依旧站得笔直。

堂中田老爷闭了闭眼,脊背似乎是被什么压弯了,他深深叹出一口气,像是又老了十岁,终于还是跟着行了这一礼。

石奴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也跟着缓缓行礼。

田家……完了。

这是最差的结局,田家倾覆近在眼前,负隅顽抗不如顺从接受,还能在以后少受点苦楚。

田老爷对一切有所预料,但他只是时局中小小的一粒沙子,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的权利,当他选择攀附都城那家的时候,他的命运、田家的命运就由不得他了,他可以顺势而生,却不能逆势求活。

在县令轻易说出“斩了田重”这句话的时候,田老爷便知道县令手中定有底牌,却未想到是如此大的底牌。

“唉……”田老爷发出一声叹息,颇有种英雄末路的心灰意冷。

县令与他斗了许久,心中要说全然是喜悦那也不可能,田老爷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对手。

“田家抄家流放。”这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家族的覆灭。

田老爷顺从地让衙役为他带上枷锁,临走之时仿若不经意般向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石奴冲进来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他看着田老爷踉踉跄跄地被押送至牢房,终于有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他无助发出“嗬嗬”的呼唤声,如同小时候那样,只是那时有一个笑眯眯的田老爷出现,现在却……

田老爷看得懂他的眼神,他自然也看得懂田老爷的眼神……他知道要怎么做了。

石奴握紧了手里的信物,隐没人群,消失不见。

审判结束,人们兴奋地谈论着田家的事情,三三两两从衙门前散开。

“唉,刚刚我听田少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见再忙也是要自己教孩子的。”一个人感叹着。

“老子赚钱还要教孩子?不是还有家里婆娘吗……”他同伴嘀嘀咕咕,显然很是不满。

另一人睨他一眼,实在嫌弃:“你怎地恁多说法?照你这么说养娃娃给钱就行?又不是店里买东西!娃儿不自己带还想他与你亲近不成……觉得赚钱辛苦不如换你婆娘出来做工,你在家带孩子得了。”

那人刚想反驳,想起之前田少爷是怎么骂田老爷的,便讪讪一笑没说话了。他想起自己也是平日不怎么管孩子,回家问了觉得不合心意就骂,婆娘同他吵了几次架,娃儿现在越发不愿亲近他了……一时间寒毛直竖,仿佛刚刚的田老爷和田少爷就是他和他家娃儿。

“这可不行……以后我也……”他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同伴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什么,他也赶着回家看孩子呢!

这时候人很难有什么体贴妻子亦或是科学教育孩子的想法,多的是人觉得自己在外头做工,孩子交由家里带便好,这次经历这么一遭……不能说完全改变,也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警醒。

不过这时代还算好的,并不强制要求女性在家不得外出见生人,还是有许多女子在外头工作。

“这便是结束了吧。”县令小心翼翼将木牌装进锦袋木盒,把它交给卓仪,卓仪顺手接过,在县令敬畏的眼神中塞进衣袋里。

他温和一笑,对县令点点头:“那我便走了,我的马儿还要劳烦县衙照顾,我明日再来取。”

这点小事县令没有不应的,他爽快点头:“卓先生自是放心,您的马儿县衙会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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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还没传到陆芸花这里,她在卓仪走后送完了摊子里的鱼汤,又担心秦婶身体有没有摔出个好歹,哄着她早早回家了。

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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