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极有风度地避开了眼,陆芸花急着出来看两个孩子,哪想到和一个陌生男人面对面、眼对眼的对上,一时间也有点不好意思,忙背过身去,用手里下意识带出来的布巾胡乱擦干净脸。
云晏一个小孩子没那么会看气氛,满脑袋都是自己的小礼物,背着手凑到陆芸花跟前:“陆姐姐,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猜是什么东西?”
陆芸花现在心神不在云晏这里,她洁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脸颊连着耳尖都泛起红晕,她感受到脸上升起的热度,一时间心里又是气恼又是害羞。
她原来可是个现代人!别说和陌生男性猝不及防见了面,就是去游泳馆见到随处穿着泳裤光着上身的男性也大多漠不关心地自己游泳,谁知道现在动不动就脸红流泪的,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送的礼物我哪里知道?”陆芸花听云晏卖关子下意识嗔怪道。
这……怎么能和孩子发脾气?
陆芸花说出来就觉得不合适,懊恼地抓紧帕子,深呼吸一下调整好心情,这时才算平静下来,恢复成正常状态。
陆芸花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变化,现在总会因为身体而情绪敏感,还偶尔会为自己太容易害羞而生闷气。
她觉得是自己不对,便自然而然和云晏道歉,她蹲下理了理云晏因为跑动松散乱开的头发,满是歉意说:“陆姐姐刚刚口气不好,是我的不是,云晏别生气。”
她顿了顿,语气甜甜地,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猜道:“云晏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是草编蚱蜢还是陶泥小人?亦或是甜甜的野果?”
云晏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双黑眼睛亮闪闪,陆芸花刚刚口气并不算太差,他年纪小,经历的恶意却很多,哪想到她还会这么郑重的道歉。
在他看来大人总是会训斥孩子,不管是迁怒或是什么,就像天空总是会下雨一样自然,他们也不会和小孩道歉,就算平时对孩子有多宠爱也不会,有时候他们甚至意识不到自己需要道歉。
这个认知还是在他认识师傅以后才有所改变。现在好似除了师傅,还有个陆姐姐和旁人不同。
卓仪眼里有些欣赏之色,陆芸花没有同他说话,他也不觉得尴尬,静静着看她和孩子们轻声细语,像是个沉默的守护者。
“他送的是风干鸡。”
柯耿在卓仪腿边贴着,怀里还抱着小兔子,许是第一次去别人家正经做客,有点兴奋,持重端方的小孩儿竟起了点“坏心眼”,见云晏不回答便极为热心肠地帮他:“就在他背后呢,不过……我给姐姐送的是兔子,可比风干鸡大多了。”
“谁说的?兔子大是因为它活着,我的鸡活着的时候要比兔子大多了!”
云晏先是一愣,顾不上师兄戳破了他的“小惊喜”,和柯耿据理力争到底是谁的礼物大。
“但现在就是我的兔子大呀。”柯耿坏心眼地继续逗他。
一时间云晏和柯耿两师兄弟完全无视了除了对方以外的人。
“阿爹,我想下来。”
陆芸花笑着听他们两个斗嘴,闻言蹲着看过去,这次视线没有特意避开卓猎户,却见他脖颈两边分别冒出来两个小小人儿的脸,一个白白软软的陆榕洋,还有一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长生。
榕洋性子越发内向了,现在居然同第一次见面的卓猎户如此要好,毫不认生地被人家背着回来,他是有什么魔力不成?
“榕洋怎么让叔叔背着?”陆芸花心里纳闷,嘴上却如此说道。
她站起身去接,卓仪便毫不费力把两个孩子稳稳当当地从背上放下来,语气温和低沉,声音里面还带着点笑意:“不重。”
陆芸花攥着陆榕洋的手,又咬住嘴唇低下头。
长生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香味,他舔了舔嘴巴,大大方方、声音清脆:“陆姐姐,我今晚也在你家吃饭哦,我陆哥哥说好啦,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陆芸花感觉榕洋的手握紧了她的手,抬眼像是鼓起勇气似的:“姐……姐,可以吗?”
“行,没问题。”陆芸花干脆应下,笑着接过长生的野果小礼物,再次不自觉躲闪卓仪的眼神。
她感觉心里气咻咻的,做生意的时候面对那么多男客也不曾这样,怎地单独说话就不行了?难道是刚刚见面时的事故导致的?
……不管什么原因,这总不是个事啊!
陆芸花终于放弃一般重重吐出一口气,任凭脸颊染上粉意,不再像个不停用两个小尖角攻击对手的倔强小羊一样和内心羞怯的自己作斗争。
她任凭一双顾盼生辉的含情杏眼染上羞意,看起来黑亮亮、水润润,像水底的黑珍珠:“劳烦卓哥送孩子们过来,也谢谢云晏和阿耿的礼物,我做了蒸饼和鱼圆,卓哥带些去尝尝,也算一片心意。”
又清又快地说完这一串,陆芸花自我感觉找回了气势,努力大方得体地快步走向厨间。
卓仪看面前少女面上被夕阳晕出橙红的暖色,像风吹陶铃“叮叮当当”响动般急促地说完一大段话,雄赳赳气昂昂跑向厨房,顿时哑然失笑,一双沉稳的眼睛也染上笑意,他低头看着有点茫然的陆榕洋,放柔了声音同他开玩笑。
“卓叔叔能吃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