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当陆芸花打开院门的时候,门前整整齐齐码着数量比从前更多的木柴,还有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瓦罐。
“他们到底是几点来的?”陆芸花看看昏暗的天色,一边把瓦罐拎回厨房,一边纳闷地嘀咕:“明明今天我起得比往常还早,怎地还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按下疑惑,陆芸花又开始每天早上要做的事情:把发酵面团拿出来重复昨天的动作、煮上麦粥、收拾家里卫生、把柴搬进来……
细碎的杂事让时间过得飞快,等陆榕洋听话多睡了一会儿起床时麦粥刚刚煮好,这平常的食物在厨房氤氲起温暖朴实的水汽和香味。天光破晓、晨曦微醺,阳光在院子洒下一层金辉,陆芸花坐在厨房凳子上一边烘着暖呼呼的灶火,一边断断续续编着络子。
陆榕洋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静谧的画面,他小小的脑袋里并没装那些高深文雅的词句,但情感感知能力并不会局限于某种人,它是一种先天存在于每个人心里的本能。
像很多人一样,幼年时某种特定的食物香气、某种特别的光线画面,会构成他们心中对于家和温暖最初的、最朴实的印象,普通的食物和景色也会因此被赋予不同的意义。
陆榕洋的感触格外深些,在他还幼小的时候,他已经被迫理解什么是“死亡”了,况且在他失去父亲茫然无措时,面对的是一个同样悲痛、不得不扛起家中重担的疲惫母亲和一个身体病弱、同样沉溺在痛苦中的姐姐……
陆芸花习以为常地抱住冲到她旁边紧紧挨着她的弟弟,声音轻缓温柔:“麦粥好啦!洗漱的热水也倒好了,快去洗漱,水别凉了。”
感觉陆榕洋埋在她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陆芸花也没有强制把小家伙从怀抱里推出去,而是静静抱着他。
鸟雀在枝头热闹地叽叽喳喳,春天总会带走冬日的寒冷和阴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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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陆芸花去寻了林婶的丈夫陆祥。
林婶家也在村子外围,她的丈夫陆祥家中行二,在村里也算是个稀奇人物。
他从小喜欢水、喜欢钓鱼,正好村子周边有一条河,他分出来单过以后买了块外围的土地自己挖了个小水塘,还将河水引了一小股到水塘里,在水塘附近建了房子。
好在他家境不错,从前父亲在县城做活,去世以后给两个儿子留下了不菲的遗产,这才经得住他霍霍。
当然除了在家门口挖水塘这件事比较出格,他不在其他地方花钱,比许多喜欢喝酒赌博打老婆的男人好多了。
“祥二叔早!”陆芸花才到陆祥家门口,就和扛着鱼竿出门的陆祥碰了个正着。
陆祥见是陆芸花,一愣:“芸花?”
“怎地这么早来你祥二叔家?你找你林婶?快进来,早晨露水重可别受了寒!”
陆祥把扛在肩上的鱼竿立在墙上,给陆芸花推开门,招呼着让她进屋说话。
陆祥:“阿林!阿林!芸花来寻你了!”
陆芸花笑眯眯地跟着进了院子,林婶正好匆匆从屋子里出来,鬓间发丝还有些凌乱,她也十分惊讶:“芸花怎么这么早来了?”
问了一句后她看了看陆芸花的笑脸,感觉她并不是在强颜欢笑,应当没什么要紧事,还是问她:“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陆芸花忙摆了摆手:“我这次来寻两位长辈是有点事,不过是关于摊子的事。”
“摊子?”
两位长辈都是一愣,林婶聪慧,想起昨天喝过的美味鱼汤,试探着问道:“可是为了那鱼而来?”
“正是!”
陆芸花含羞垂首,白嫩的脸上生出两朵红晕:“我想在摊子上做些鱼汤汤饼来卖,想每日在您这定些鱼。”
陆祥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听她说想要卖鱼汤也很赞同,毕竟他昨晚也是尝了那鱼汤的,极为美味,他当时那么饱,愣是把一锅鱼汤溜缝般喝了个干净,这么好喝的鱼汤做底,想来汤饼也不会太难吃。
见妻子把目光转向他,他思考一下后问:“芸花,你一日要几条鱼?多大的?是日日都要还是……”
陆芸花知道正是真心想长期合作陆祥才会这样问,不是随口答应后让她拿几条鱼去玩那般没放在心上,也正色道:“昨天那么大的鱼每日六条便好,不过若是往后生意好还是会再加的。”
陆祥先是放松,又有些愁:“六条不多,但我家不是专门养鱼的,鱼要长到那么大还是有些难……”
陆芸花:“祥叔,我对我的鱼汤汤饼还是有些信心,是想当做一门营生来做的。”
“行!”陆祥听她这么说便干脆豪爽地应下:“大不了你祥二叔我再买些鱼苗专门来养!”
陆芸花微微一笑,那双含情如水的眼睛里现在满是笃定,还是那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却显得格外有魄力:“自然不会让祥二叔和林婶失望!”
林婶噗嗤一笑:“若是芸花真能让你祥二叔卖鱼挣钱,他怕是要高兴坏了,我看啊……更是要一日从早到晚都待在那鱼塘边了!”
陆祥乐呵呵笑着,没反驳妻子的打趣,对陆芸花说:“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先定好怎么算钱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