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铁心的要嫁,赵芳表哥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直到师傅给他说这事的时候,他真的发懵。
“师傅,我可是近三十的人了,比人家姑娘大了十二岁,这绝对不行,小姑娘说的话,哪能当真啊。咱给她母亲治牙,就是动动手的事,可不能为了这几块钱,逼人家赔上闺女,那我还是个人吗。”
赵芳表哥越是拒绝,姑娘的父母反而觉得他老实可靠,年龄大闺女这么多,他们还真没放在心上。
村里人听说老人徒弟想在这里找媳妇,还真有动心的,不过他们说的大部分都是丧偶的寡妇,从老人哪里就不同意。
也有十五六的小姑娘,她们的父母看上老人的窑洞了,老人已经得了绝症,最多能活一两年。老人没了,徒弟肯定得回老家,到时候窑洞就归姑娘的娘家了。
翻修一新的窑洞,能住几辈子,是人们安家立命的根本,能用姑娘换个窑洞,好多人家表示可以不要彩礼。
赵芳表哥都被热情的人们给吓住了,没有师傅跟着,他都不敢单独出门。最后,思来想去,想到自己曾经的换亲经历,为了大妹今后的幸福,在这里成亲倒也是个办法。
看徒弟动了心思,老人建议他还是找第一个姑娘,那孩子他虽然不熟悉,可姑娘的父母和祖辈,老人都知道,是老实可靠的人家。
再说了,第一个姑娘模样也俊,给徒弟介绍的小姑娘里面,她算是年龄最大的。
俩人既然都有意,婚事很快就说成了,赵芳表哥也没给家里商量,只是给大妹写了封信,把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她。
他给大妹借钱办婚事,看牙挣的钱得给师傅治病,不管有无效果,死马当成活马医,只求自己心安。
他大妹听说哥哥找到了媳妇,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不仅给哥哥寄了五百元钱,还在深南给哥嫂置办了被褥和两件军大衣,她只有一个要求,俩人必须正式登记结婚。
姑娘的年龄不够法定婚龄,可这里的人有办法,村里开的介绍信,把姑娘的户口填大了几岁,俩人很容易就领到了结婚证。
这里的人们结婚,很少有正式办证的,民政部门看到有人来登记,也没仔细追究,就把结婚证发给了他们。
结婚以前,赵芳表哥给姑娘全家人,都做了一身新棉衣,另外还给她娘家做了两套新被子,结束了全家盖一床被子的历史。
剩下的钱给姑娘家送了贰佰元的彩礼,又办了个体面的婚礼,买了几只羊,请全村人大吃了一顿。
这里的人们都养羊,很少有喂猪的,人都吃不饱,哪有东西喂猪。另外,这里的雨水少,人都缺水吃,也没水喂猪。
这里的人连洗脸水都舍不得用,生活真的极为困难,谁家的院子里要是有口旱井,在全村都是拔尖的人家。
建个旱井得一千元钱,这里的人们一百元钱都难有,一千元钱算是巨额资金。
村里的人都羡慕姑娘的父母,说她们养女儿养值了,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姑爷。
开始赵芳表哥说没媳妇,村里人还半信半疑,别说快三十了,就是二十五六岁,这么好的小伙子,家里条件又好,咋能找不到老婆。
前几年是成分不好,可改革开放五六年了,人们早就不把成分当回事了,咋能耽搁到现在。
也有猜测小伙子骗婚的,在这里临时找个对象,以后老人没了就跑路,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人。
看到俩人正式办理了登记手续,村里人才知道小伙子说的都是真话。这也是村里特别痛快给姑娘改年龄的主要原因,毕竟大伙都希望自己村里的姑娘嫁的好。
姑娘的娘最满意的是,姑爷给她做了一口假牙,带上假牙的她,终于像是个近四十的人了,以前没牙的她,看起来像是五六十的老妇。
俩人结婚后不到一个月,老人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姑娘的父母把姑爷给的贰佰元彩礼拿了出来,给老人买了一副好棺材,让老人风光大葬。
替老人守了一个月的孝,就快到春节了,俩人也攒够了回家的路费,给在深南的大妹发了个电报,俩人终于决定回乡了。
他们不仅把老人的窑洞,留给了姑娘的父母,还把被褥和各种用具都留下了。
临行之时,俩人不顾父母的反对,把自己身上的棉大衣都留了下来。赵芳表哥许诺,回乡后就给他们邮衣服,一家人穿的以后他们包了。
至于吃的,回家想办法换粮票。赵芳表哥许诺他们,攒够钱了就给他们邮过来,早晚给他们家建个旱井。
姑娘的父母拉着闺女的手,依依不舍的嘱咐他们:“你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孝敬公婆,不要过多的担心家里,现在咱们家的条件,在村子里就算是好的了。
我们不图你俩给家里邮东西,你们经常给家里写封信就行,最好是隔段时间就拍张照片邮回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就行。”
姑娘家穷的衣服都穿不上,根本不可能去上学,离家这么远,孩子连封信都不会写。姑爷倒是有文化,可不是自己姑娘写的,他们也不放心啊。
打电话倒是能听到声音,可是这里只有公社里才有电话,一般老百姓也不让用啊。
寄照片倒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