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妈说的却是:“妈,咱还准备盖房子,能省就省些。别人家都是淹三四十个鸡蛋,咱这都淹二百了。您也不能啥都依着孩子们,他们到底还小,不能理解大人的难处。”
姥爷知道代销点的利润,“婉莹你不用担心,盖房子的钱咱挣出来了。孩子们正是长个的时候,咱有条件了还能亏着他们。”
姥爷在代销点里坐镇,知道姥姥这段时间,卖出去三万元的东西。除去赠送的纱巾,起码挣了3000元。
现在农村盖一进五间的混转院子,500元钱足够了,十里八乡也难找个家里有千元存款的。
吃完饭,爱国舅舅过来喊悠悠爸爸,先给悠悠家种大豆,昊昊也跟着去了。姥姥和妈妈一人拿了一个叉子,去场里捋(lv)麦秸莛。
悠悠听着稀罕,就跟了过去。麦场就在悠悠家后面,悠悠到那一看,一个早上的时间,场里放满了割回来的麦子,一家一片分开放着。
在麦场转了一圈,悠悠就大体弄明白了这年代小麦的情况。品种有小白芒和大红芒两种,产量差不多,区别就是麦秆的颜色。
麦秆偏红的是大红芒,秸秆较硬,抗倒伏。但这时的小麦亩产一百来斤,基本不会出现倒伏现象。
群众们还是喜欢种小白芒麦子,原因就是它秸秆相对柔软,麦秸莛又白又长,有七八十公分,非常适合“掐辫子”。
“掐辫子”是这里农村妇女的一项主要家庭副业,从麦收后到入冬,上到八十岁的老太,下到四五岁的女童,人手一把泡软的麦秸莛,用双手的大拇指甲,把七根麦秸莛左右交叉,编织成辫子样的长条。
把麦秸辫子圈成一米长的圆圈,十圈为一逛。一逛辫子根据宽窄可以买到七分到一毛钱,越窄越贵,窄的辫子用的麦秸莛细,掐得慢,手快的一天才能掐一逛。
麦场里各家的妇女都坐在自家的麦捆前,左手攥着麦穗头,右手拿着形状和张开的手掌似的木叉子,从麦穗头往下捋,把麦秸上的叶子全都去干净。然后,把麦穗朝下往地上撞两下,把麦穗撞齐了,整齐地摆在一起晒。
这个活计简单,只要有把叉子就行。叉子也简单,用硬木削制而成,谁家都有几把,磨得滑溜溜的,用起来非常顺手。
村里能动弹的老年妇女至十多岁的女孩,差不多都在麦场里。大家一边捋麦秸,一边高声交谈着,嘻嘻哈哈的非常热闹。
一个上午,姥姥和妈妈捋出了一大片麦秸莛,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结束了这项工作。因为经过一晌的太阳暴晒,麦穗焦了,一碰就断,没法捋了。
回到家里,姥爷已经做好了饭。昨天,姥姥和妈妈做了两锅白面馒头。麦收的活计有苦又累,为了让出重力的劳力,吃得可口一些,家家都准备了一些白面。
韩屯村每年人均分小麦一百多斤,虽然过去了一年,那家都会存放些麦子,在麦收前全部磨出来。因此,麦收季节,村里几乎家家吃白面馍,比年节吃得都好。
悠悠家里不缺蔬菜,四月二十六娘俩在临水买了两麻袋各种青菜,回来分了舅姥爷家一半,其余的放在地窖里保鲜,随吃随拿。
悠悠还适当的随时添加上一些,她的个子小,下地窖拿菜的活计,基本上都是她做。这便利的条件,让悠悠美的鼻涕冒泡,随心所欲的换着花样吃。
过了一个春天啃咸菜的日子,悠悠也不嫌后世的蔬菜味道不正道了,只要这个年代里可以有的蔬菜,统统变成了可口的食材。
吃着散发出麦香的大馒头,悠悠觉得就是没菜,自己也能吃下去一个。姥姥看着吃得香甜的兄妹仨,说:“今年虽说麦子收成好,这仨孩子都大了,恐怕还是不够吃,过了麦趁着价格低,咱今年多买些麦子放起来,让孩子们吃好点。”
姥爷也赞同:“今年春天,家里的生活好些,仨孩子跟拽着长似的,一人长了得有半头。咱过了麦就买,起码存够家里人一年吃的。”
下午,姥爷和爸爸都去了麦场,帮着把捋好的麦秸莛,用棒槌脱干净麦粒,再用麻绳捆起来。一共捆了十多个大捆,每捆直径快一米了。
姥爷和爸爸把麦秸捆运回家,整齐的摆放在柴禾棚里,把里面堆的满满的。柴禾棚里的干草和树叶,一个春天的时间,已经被一群羊吃光了,新晒的燕麦草被爸爸垛在了柴禾棚顶上。
徬晚,乡亲们先帮着把悠悠家的麦子扬了出来,装了两大布袋,得有二百多斤。爸爸来村里十多年了,至今没学会扬场。
村里人不仅没人笑话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吴医生天生就是当大夫的命,啥难症人家都能治,干庄稼活糟蹋了他那双手。”
农历的四月底,连着刮了两天的西南风,韩屯村的小麦遍地金黄,都熟透了。微风吹过,麦穗高低起伏,麦浪一滚接着一滚,好像一片金色的海洋。俗话说的“麦熟一晌”,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悠悠在后世没少去农家游,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麦田。亲临其境,使悠悠想起小学课本上,描写的金色的麦浪,真的很贴切。
再回忆起后世矮化抗倒伏的小麦品种,别说微风了,就是四五级的大风也起不来麦浪。别说是城市的孩子,就是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