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坐在床.上,脸埋在手掌里,只看得到头顶柔软乌黑的短发,那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也随着这个动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屁.股后面的长尾巴一路卷到大.腿上,若他还是猫身,该是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可怜模样,像只毛乎乎肥噜噜的小糯米团子。
可怜巴巴的,莫名叫人心疼。
没错,裴助教深深地觉得这位两小时前揍得他鼻青脸肿的前鹰隼队长可怜,需要人的呵护。
裴与屠五脏六腑都柔软成一腔春水,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平墨的脑袋,“怎么了?”
“……”
平教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给震到了,缓缓抬起头,吐出一个略沙哑的“滚”字。
然而裴助教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非但不滚,还挨着他坐下,“你怎么这么小气,摸一下也不行,你做猫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让我摸你。”
平墨头顶猫耳抖了抖,看向裴与屠。
裴助教分明感受到了杀气,但依旧勇敢地直视教官,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开了调色盘一般,嘴角淤青,鼻头还是红的,他脖子一梗,夸张道:“你打!那么暴力,就知道打人,你打死我,我不活了!”
平教官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破了功。
“裴与屠,你他妈跟谁学的,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裴与屠原本就是存心逗他开心,被类比成泼妇也不生气,嘻嘻笑着胡说八道地又讲了几句俏皮话,才问:“刚才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平墨从没有跟人分享心事的习惯——觉得太娘——但此刻不知怎么,居然真的很想找人倾诉,而且理所当然地
认为,眼前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鬼耳被抓.住了。”
裴与屠:“好事啊!那孙子抓.住了,你不就能正名了?”
平墨摇摇头:“卢烽上校没有走流程提审,现在他要离开,就暂时没人管鬼耳,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当,但上校躲着我不肯谈……我只是,担心夜长梦多,鬼耳可能是我洗清嫌疑的唯一途径。”
裴与屠拍床而起,“他还没走呢吧?咱们找他去!”
“算了。”平墨却道,“他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裴与屠沉默片刻,“卢烽这事办得真不怎么样。”
平墨奇道:“他不是你偶像吗?”还是那种从儿童时期就开始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因为以他为目标,才少年从戎。一直到如今,提起卢烽,依旧能如数家珍地道出他的生平事迹、赫赫战功。
平墨虽然没崇拜过偶像,但也见识过学生里追星的迷妹,那是决不能说自家偶像一句不好的。
裴与屠是怎么回事?
裴与屠:“这事办得不地道,万一出点啥事,倒霉的不就是你。抓都抓.住了,为什么不走流程?现在他又要走……还是说,卢烽不相信你?”
平墨摇摇头:“当初,他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又是“当初”,裴与屠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当初平墨被冤枉的细节,他却从来不肯说,今天平教官心情起伏似乎很大,裴与屠静静等着,怀疑自己能窥见真.相。
平墨沉默片刻,还真的缓缓开口,像是把这半年来的委屈尽数倾诉出来,却依旧习惯性端着“猛男包袱”,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半年前,我接了一个暗杀任务,目标就是鬼耳。他狡猾胆小,但长袖善舞,周旋于几个星际海盗团之间。”
裴与屠点点头,星际海盗多如牛毛,其实所谓的“海盗团”,便是那些游离于主星之外的“黑户”们自行建立的、不受联盟法律约束的组织,像白洞那种庞然大物固然是“海盗团”,但几十人的小组织,也可以自立为王,毕竟域外疆域辽阔,只要能忍受恶劣的环境,像老鼠一样活着,也算能生存下去。
平墨:“鬼耳虽然狡猾谨慎,可前期准备充裕,已经对他精准定位,这对我来说是个零失
败的任务,然而我的抑制剂突然失效了,久违的结合热让我险些暴露,我死里逃生回到驻地的时候,E组全员都受到了匿名信,揭发我是兽人,并在隶属鬼耳的一个太空舱里发现了兽人专用抑制剂,以及我的体检报告。”
裴与屠:“……日了,这对你很不利啊,难怪他们怀疑你通敌。可你的抑制剂怎么会突然失效?”
平墨:“我最后一次服用的兽人专用抑制剂,应该是被‘那个人’换成了安慰剂——对身体无害,但也没有任何药效……我很快被送上军事法庭。”
“鬼耳虽然偶尔也亲自参与贩卖人口,但他很少以身犯险,更像个掮客,关系网复杂,甚至和白洞也往来过密……若我真是‘奸细’,鹰隼多年来抗击域外海盗的战功就都成了笑话,因为事关重大,只有几个军部高层领导参与审判,这件事至今对外也秘而不宣……
通敌嫌疑,omega冒充alpha都是重罪,其实把我交出去,是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可卢上校不惜堵上前途力保……虽然我活着出来了,可通敌的事依旧存疑,一日不洗清,不止我要低调苟且,连卢上校也绝无再晋升的可能……总之,能活着来到联军大做教官,可以说,我这条命是卢烽给的。不管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