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亭派人搜查到水牢的时候, 侍从立刻提醒道,“王爷,水牢乃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没有命令,不得擅闯的。”
“开。”沈星亭看了眼守在水牢旁边侍卫的眼神,心中便了然一二了,他脸色微微一沉, 道,“皇上命本王搜寻太子下落, 如今全城已经搜查, 只差水牢了,难不成你们是想要抗旨不成?”
侍卫低头道,“卑职不敢, 只是水牢重地,非皇命不可入。”
“本王难道会假冒皇上口谕吗?若是不信的话, 现在便可派人入宫。”沈星亭抬手,示意手下将此处包围了起来, 侍卫想要阻拦, 之间有人骑着快马赶来,来人一把勒紧的缰绳, 手持圣旨道,“圣旨到!立刻开门!”
侍卫犹豫了一下, 刚想接过圣旨, 却被沈星亭一把夺走, 他冷眸看着侍卫,道,“圣旨在此,还不开门?难道你的话比皇上的圣旨更有用?”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侍卫连忙解释道,“卑职不敢。”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将水牢的门打开了。
沈星亭进去后,便能感觉到里面弥漫的血味,狱卒们见沈星亭来了,纷纷跪倒在地。
“太子呢?”沈星亭问道。
“太子殿下在最里面。”狱卒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道,“太子殿下已经昏迷过去了,若是还要继续审问,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沈星亭脸色一变,立刻往水牢里面走去,径自到了一个铁牢门前,他看到苏扬被铁链束缚,全身鲜血淋漓,长发散落,金冠早已不见了,整个人低着头,昏迷过去。
“立刻开门!”沈星亭命令道,狱卒拿来要是,他又嫌开的慢了,一把夺过来将牢门打开,顾不得水下冰冷,直接走过去将苏扬四肢的锁链解开。
他触手便摸到了一阵黏腻,心下一阵冰冷,苏扬无力的往下滑落,被他拦腰抱起,转身往外走去,他道,“是谁做的?谁干的!”
“宫里的命令,属下不得不遵从。”狱卒被吓得瑟瑟发抖。
“王爷,殿下呼吸太微弱了,恐怕快不行了。”侍从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太子殿下,他愣了愣,上前道,“殿下在水里待了这么久,只怕伤的不轻啊。”
“立刻派人请神医来府上……不,去东宫,东宫离这里更近。”沈星亭将苏扬抱着便往外走,不知何时,苏扬竟然消瘦至此,他的呼吸极其微弱,唇角带着血迹,双眸紧闭,沈星亭不敢耽搁,径自带他离开了。
东宫之中,蝶儿见沈星亭抱着苏扬进来,连忙让人生火炉,又将苏扬放在了床上,道,“殿下……殿下怎么伤的这么重……他们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
蝶儿看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捂着嘴,忍不住抽泣起来。
沈星亭解开了苏扬的衣服,露出了他胸口后背的伤处,血肉外翻,有刀伤,也有鞭上,还有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侍从道,“这是带着倒钩的长鞭打出来的,寻常鞭子仅仅在身上留下一道伤痕而已,但这种鞭子,一鞭下去,便能打的人皮开肉绽,血肉外翻。”
“神医呢?神医怎么还没来!”沈星亭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眼前的这个人这么近,近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眼前这人……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这个人了。
“已经去请了,想必是在路上,太医那边也去请了……尚无音讯。”侍从说道。
本来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全身痉挛,疼的发颤,沈星亭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没事的,殿下,没事的……”
苏扬缓缓睁开眼睛,他眼前有些模糊,带着些许血色,内腑如同裂开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他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子,他低低的惨叫一声,浑身发抖,忽然,他像是熬过了所有的疼痛,停顿了一下,沈星亭以为他好些了,还未来得及放松,眼前这人便骤然呕出来一口鲜血,这鲜血灼热的几乎要烫伤沈星亭。
他的心脏几乎停顿了一瞬间。
那鲜血仿佛止不住一般,从苏扬的嘴里涌了出来,他竭力呼吸,面露痛苦,沈星亭隐隐听到他在说。
——杀了我。
“殿下。”沈星亭将他紧紧抱住,却又不敢动其他地方,他看着苏扬道,“殿下,你看看我,殿下……梅花酿已经好了,你还没尝一口呢?”
苏扬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阵阵的疼痛裹着黑暗,几乎将他淹没。
他仿佛被一条锁链拴住了,正在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神医来的时候,苏扬已经不省人事了,神医立刻让沈星亭将他放在了方式,为他施针,沈星亭看到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心口觉得像是压着什么,几乎有些窒息。
那胸口的一剑,更是十分清楚。
“殿下的伤势很糟糕啊……殿下本就旧伤未愈,且寒气入体,武功尽失,如今在水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寒气已入心脉,老夫也只能以金针续命。”
“神医,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沈星亭从未想过苏扬真的会死,他也从未真的想要苏扬的命,即使那时候的盛怒一剑,也避开了苏扬的心脉。
可此刻,他却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快死了。
屋内的檀香还在燃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