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看到齐晔还一竹筐一竹筐的东西从马车上往招待所里搬。
他直接就笑出声,“这些破烂玩意儿,整得谁乐意偷似的。乡下人就是小家子气,你不知道咱们城里人根本就瞧不上这玩意儿?”
江茉捏捏耳垂,嫌弃皱起漂亮的眉,“哪里来的苍蝇,好烦人呀,一直嗡嗡嗡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喝奶茶了。”
齐晔一听到江茉说“烦”,冰冷的目光立刻扫向洪金。
洪金后背一凉,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隐藏在草丛后的猛虎盯上,那感觉,怎么说怎么腿软。
他强撑着,色厉内荏道:“你不能对我动手啊!你要是动手,我就报警!把你抓派出所去!”
先动手的人,就是大错特错!
齐晔没动,乌黑的瞳眸紧紧锁定着洪金。
洪金硬着头皮,僵着声音嚣张道:“我就知道,你不敢动我!”
不过,他那外强中干的模样,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江茉放下槐花奶茶,比他更嚣张,“你不是很爱赌吗?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听到“赌”这个字眼,洪金就下意识问道:“赌什么?”
江茉轻轻挑眉,“赌明天,我们马车上这些东西能不能全部卖掉。”
洪金嗤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自信跟我赌这个,你不会真觉得有人买你这些破烂玩意儿吧?”
“行啊,那如果全部卖掉了,你就一直待在招待所里,给我当牛做马,随喊随到。”
“做梦吧你!”洪金磨着后槽牙,狠狠说出四个字。
“那就是你觉得我能卖掉咯?这都不敢赌,难怪你赌什么输什么。”江茉趾高气昂的嘲笑,让洪金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谁不敢赌呢?这世上就还没我洪金不敢赌的!”
赌徒心理一上来,洪金的眼中就泛了红,“要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当牛做马,你直接给我钱!给我一百块!”
江茉掀起眼皮,双手交叠,笑容冰冷,“希望你,愿赌服输。”
洪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齐晔,又朝江茉放狠话道:“到时候你可别输了就赖账,让你男人对我动手!”
罗苹看看江茉,又看看洪金,从始至终都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唇瓣抿得泛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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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江茉让齐晔驾着马车,送她去了集贸市场。
扯开一张从罗苹那儿借来的花布,随便选了个位置摊开,把马车上竹筐里的东西一样样摆上去。
全部摆好后,集贸市场的人流还不大。
江茉懒洋洋扯住齐晔的衣角,娇声道:“忙活了一早上,好累呀,我要吃一碗小馄饨,多放葱花,不要撒胡椒,汤要用山泉水煮出来的,盛在碗里,要把油滤掉再端过来。”
明明马车是齐晔架过来的,摊是齐晔摆的,东西是齐晔搬的,她除了在旁边喊了两声“齐晔齐晔”之外,什么事都没干。
可她就要喊累,偏偏齐晔也觉得她累,既心疼她起这么早,也愧疚居然要劳动她来摆摊。
齐晔叹了一口气,再次责备自个儿没用,并且把江茉的要求一一认真记住后,找馄饨摊子给江茉买早餐去了。
旁边那个小摊上的大婶却看傻了眼,她是一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
“妹子,这是你男人啊?”
“对呀。”
“你男人对你可真好呀,你可真有福气。不过婶子我是过来人,还是得劝你一句啊。这男人呐,那不是用来使唤的,他是一家之主,你得顺着他,捧着他,多伺候他,你现在这样反过来,日子肯定过不好的。”
这大婶一副我是掏心掏肺对你好的样子,见江茉漂亮的小脸满是漠然,她更着急了,恨不得立马扔下自己的小摊过来教育江茉。
江茉一个字都不想听,要笑不笑地说了句,“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气。”
正好齐晔回来了,端着热腾腾的馄饨,江茉就顺嘴问道:“齐晔,你说是不是?”
齐晔根本没听清江茉刚刚在说什么,但无论江茉问他什么,反正他下意识就是点头。
大婶神情一僵,旋即无奈地摇摇头,背过身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妹子肯定是仗着自个儿脸蛋漂亮,才这样任性,却没想过等以后变成黄脸婆了,男人也受够她了,不要她了怎么办……
大婶叹了好几口气。
唉,不听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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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吃馄饨也很挑剔,虽然馄饨五毛钱一碗,但她仍然只咬一口,把馄饨里的那一口肉吃掉,那片薄薄的皮就剩了下来,给齐晔吃。
以前在齐家,能吃一口沾了肉和油星子的汤都难,更别提现在既有白面擀出来的馄饨皮,还有香气四溢的汤喝。
等江茉吃饱了,齐晔端着剩下的没几下就全吃完了,连碗底的一颗葱花都没留。
吃完馄饨,江茉还要用干净的纸巾擦嘴,从水壶里倒出干净的山泉水洗手。
那金贵样儿,旁边的大婶又看不下去了。
她实在忍不住,回身道:“妹子,你这、你这吃的用的倒掉的,都是钱啊!多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