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芬听到“分家”两个字,眼皮子一跳。
分家?当然可以!
她恨不得把齐晔这个半死不活的病鬼,还有江茉这个倒霉狐狸精马上赶出去!
可是,分家意味着什么?
家里的一切都得分一半啊!
那些钱、票、吃的穿的用的,都得分给齐晔和江茉一部分,王红芬怎么舍得。
她和齐振华对视一眼,然后命令式的口吻变成商量的语气,“分家不是小事,现在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分出来,咱们还是先把齐晔挪去草屋住着,再慢慢商量分家这事儿吧?”
江茉轻声冷哼,“不去,既然没分家,我和齐晔就能住在家里,凭什么赶我们走?”
齐晔咳了几声,抿唇垂眸,乌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坚定,“我死也要死在家里。”
王红芬气得动了肝火,指着齐晔的鼻子骂道:“行!那你就死在这儿!你要是传给我们,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齐振华离开之前,回头痛心地看了一眼齐晔,“你太让叔叔失望了……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顾自己,都不管你叔叔婶婶还有你侄子的死活了!”
齐晔无动于衷,神情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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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屋,王红芬和齐振华仍旧火冒三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齐振华,你这侄子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啊!说什么他都不听了!早知道就不该给他娶媳妇!以前都好好的,江茉一来,他就彻彻底底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他就是脑子都烧坏了!非要赖在那屋子里,反正要死的,他去那草屋里死了多清静!在这儿成闹挺呢!”齐振华骂骂咧咧,忽然想起自己那命不好死得早的大哥,齐晔他爹,临死前也是闹腾得家里鸡犬不宁。
父子俩都这个德行,都是祸害!
王红芬怒笑,“齐晔傻,江茉可精得很!那小蹄子最会算计,肯定想着趁齐晔死之前,和咱们分了家。等齐晔一死,就拿着那些钱改嫁呢!”
“那可不行,咱们齐家的钱,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里。”齐振华更加坚定决心,“这家不能分!”
“打死不分家!”王红芬也斩钉截铁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瞧了瞧齐晔屋子里的亮光,幸灾乐祸地撇嘴道:“江茉那小蹄子天天睡那屋,说不定很快也会染上那病!他俩一块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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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齐晔病容苍白地出现在灶屋里,一边咳,一边熬粥,蒸窝窝头。
王红芬心有余悸,可不敢让他再浪费粮食,他煮的早饭没人敢吃啊!全便宜了他和江茉那个小蹄子!
她连忙跑过去,“你还病着呢,快去歇着吧。”别出来瞎晃悠害人了!
齐晔睫毛颤了颤,想起以前他发烧到全身滚烫仍要洗衣服做饭,忽然就学着江茉那样,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王红芬现在总不是良心发现,开始关心他了。
只是怕他把病传给他们罢了。
齐晔又想起江茉说的话,不能让垃圾人得逞,垃圾人难受了,她就高兴了。
所以王红芬让齐晔走,他都当耳旁风,偏不走。
不仅不走,还对着王红芬熬粥的锅里使劲咳。
王红芬简直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炸了。
以前齐晔多老实巴交啊!怎么变成这样了!跟个无赖似的!气死个人!
肯定是江茉那小蹄子教他的!
想起齐晔没娶媳妇前那听话懂事又孝顺的样子,王红芬眼角直抽抽,第四百三十九次后悔,当时怎就觉得给齐晔娶媳妇能娶回来一个能干贤惠的媳妇,帮着家里做事……
失算啊!太失算了!
她王红芬大半辈子算计别人,占别人便宜还没输过,这次在江茉身上,真是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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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芬心惊胆颤熬完那锅粥,纠结了半晌,也不知道齐晔咳出来的病星子有没有飞进去,还能不能吃。
但粮食不能浪费,她和齐振华硬着头皮吃完,终于还是忍不住商量一番,找齐晔说道。
“齐晔,我和你叔想了想,分家可以,但你们俩必须净身出户。”
江茉立刻把手里的筷子往地上一扔,啪啪响,“凭什么?分家分家,家里什么都不分给我们,这也叫分家?我们净身出户,等着饿死啊?”
王红芬也来气了,“你能饿死?你手里还有你娘给的一百块呢!齐晔去城里当什么老师,赚的钱也一分都没交给我!这还哪是一家人的过法!分了算了!”
江茉冷笑,也不知道王红芬脸皮能厚成这样,“我娘给我的嫁妆钱,齐晔拼了命赚来的钱,你也好意思要?”
王红芬挺胸抬头,振振有词道:“你们吃穿住用都在家里,钱本来就都该上交归我管!”
“齐晔这些年给家里赚了多少工分,上交了多少钱,吃穿住用又是什么样的,咱们算算?”江茉捏紧口袋里的小本子,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嗤意,准备好随时甩出来。
可齐振华已经因为江茉这句话而心虚了,他拉扯着王红芬,“行了!别和她计较了!咱们不分家!”
本来就不占理,分家肯定不可能让齐晔江茉净身出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