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缺乏练习啊,这么简单的曲子弹得都不流畅。”
江白泽收回双手,白了他一眼,道:“你行你上啊!”
江怀荆还真上了,他把小孩儿往旁边推了推,坐定,把江白泽刚弹的曲子弹了一遍,不论流畅度和感情表达都绝佳,确实是一流水准。
就钢琴而言,绝对是在虐菜。
江白泽听完,也知道自己不行,他腮帮子鼓鼓的,有些气闷。
比不过他那傻爹这种事,显然让泽爷很气!
泽爷就是个特别要强的小孩儿,他又相当聪明,不论干什么都是领先的,看同龄人也都是自带一种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气势,总觉得他们很幼稚,他骨子里都透着股傲慢。
对钢琴也是这样的,家教老师夸天赋好他就觉得自己练得不错了,不曾想被他傻爹吊着打。
泽爷有一种自己坐井观天之感,也默默决定好好练习,以后吊打他爹。
江怀荆却没管小孩儿的那些微妙情绪,他指头悬停在钢琴上,打算随便弹一点什么,指尖落下,是那首很经典的《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名字旖旎缱绻。
年少时他弹这首曲子,总是能弹出一种少年人的轻快飞扬,他渴望着爱情,渴望着婚礼,渴望着婚姻,他这样自信到自负的人,某种意义上的完美主义,他一直觉得他的爱情和婚姻也理应是完美的,他配得上最好的。
等真正经历婚姻,心境却是截然不同,婚姻于他而言已变成一座围城,没有的时候他想踏入,总觉得结婚了就好,真经历之后,才发现这场婚姻,无爱的、绝望的、痛苦的,偏又无法割舍。
一首《梦中的婚礼》,竟被他弹得心碎又忧伤。
他的钢琴技巧是在严厉的家教里和自己对自己的高要求里练习出来,哪怕这些年忙于工作太久没碰,底子还在,感情这一块身为导演他有着天赋的细腻敏锐,恰好此刻心境的不同,于是整首曲子,表演得相当完美。
洛栀其实也是第一次知道江怀荆会钢琴,他对外的身份一直是导演,也从来都是靠作品说话,而不是靠个人去圈粉去赚流量,所以哪怕百度百科的介绍上也没有太多江怀荆本人的信息,钢琴这一特长全网都不知道。
会弹钢琴绝对是艺人会大夸特夸大吹特吹的特长,毕竟才艺圈粉啊,但江怀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会弹钢琴。
洛栀看着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奶奶灰并排坐着弹钢琴,只觉得难得的平淡温馨,便摸了手机录视频,打算把这一幕录下来做个念想什么的。
对江怀荆的钢琴表演技巧,她从未曾在意过,能弹就是牛逼的,他的本职行业导演做得那么优秀,钢琴哪怕谈的垃圾但会谈钢琴这事儿传到网上绝对一堆彩虹屁。
然后,她就录下了江怀荆弹奏《梦中的婚礼》的这一幕。
他演奏技巧娴熟,一首曲子更是被表达得无奈又哀伤,现实和理想的巨大落差显然让他无比失落。
洛栀眼眶莫名红了红。
梦中的婚礼。
谁不想要一场完美的婚姻呢!
这场婚姻,她其实也隐隐期待过的,只是那颗心早已经凉得不能更凉。
现实和理想差距大到令人痛苦,她活得不好,过得不够光鲜,骄傲如她,几乎难以接受,要不是有孩子,洛栀只怕根本无法从抑郁里走出来。
一曲终了。
室内又片刻的安静。
洛栀结束录制,别过头去看窗外。
这一生,和你携手共度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孩子,而是枕边人。
婚姻不幸,不论于谁,都令人神伤。
想来江怀荆也不好过,所以这首曲子弹得这么伤感和沉痛。
气氛,沉寂。
江怀荆和洛栀,演奏者和听众,又或者说困在婚姻里的俩人,一时间都无法从那种悲伤又痛苦的感觉中缓过来。
江白泽显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他冷笑一声,道:“装逼遭天谴。”
江白泽至此哪里看不出来,他爹就是刻意炫技,然后虐菜。
身为被虐的那个,泽爷很不爽。
江怀荆失笑,到底没了刚才那种低迷忧伤之感,看着小孩儿气恼的样子,他淡笑着道:“我最起码可以用钢琴装逼,但是你呢,宝宝,你连入门的599都弹得不够流畅,好好练习吧,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水平比你高多了。”
江白泽闷闷地没说话,但到底是沉下心来练起了钢琴。
甚至是因为要超过江怀荆,很是认真努力。
江怀荆见小孩儿态度端正了一点,也不去管他的练习了,小孩儿脑子聪明,不论干什么都事半功倍,只是太聪明了,难免骄傲,看人不起。
只要小孩儿摆正态度,以江白泽的天赋加心性,不论干什么都能成功。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江怀荆在家的时候,自带一种绅士风度,琐事都是自己干的,于是自己跑去开门了。
门开,是个面庞稚嫩的大学生,眉目精致秀气,有点小帅。
江怀荆估摸着这就是洛栀给小孩儿请的家教。
唔。
颜值稍微高了一点!!!
烦!
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