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传言她骄横霸道吗?
好啊,她就骄横给这些人看看!
刘嫖离开宫中,坐在马车上,脑子里不断回响窦太后和陈娇的话,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骑奴挥舞长鞭,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
突然,拉车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发疯一般向前奔驰,压根不受控制。骑奴驾驭不住,差点被甩到车下。
“让开,快让开!”骑奴拼命抓紧缰绳,脸色一片惨白。
周围的人群也是一阵慌乱,不顾一切的向路边躲去。
随行的家僮根本来不及反应,马车已经驰出近百米,车内的馆陶公主抓紧车栏,同样是脸色苍白,连喝斥骑奴都做不到。
最危急时,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冲到路中间,一拳砸在疯马额前,双臂用力扼住马颈,随冲势不断后退,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两条痕迹。
马车终于停下了。
疯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骑奴哆嗦着跳下马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马头前,根本顾不得脏,掰开马嘴,又仔细查看疯马的两只眼睛,随后伏跪在地,哆嗦得更加厉害。
拉车的马被下药了。
他竟然不知道!
馆陶公主惊魂未定,强撑着走下马车,看向拦住疯马的汉子,问道:“汝乃何人?”
汉子立即行礼,恭敬道:“郎官张次公见过贵人!”
西汉前期,除了受到举荐和朝廷征召,还可以通过做郎官进入仕途。
士人家中财产达到十万钱,自备车马服装和生活费,就可以到京师做郎官,等候朝廷的使用。在景帝朝时,条件进一步放宽,家资降为四万钱。
如果没钱又想踏入仕途,可以到籍贯所在的郡中做小吏,前提是有一定办事能力。如果庸庸碌碌,照样会被踢出官寺。
张次公抵达长安之后,先将牛羊在城北出售。
由于长安市中管理较严,其本人不是商籍,还惹上一些麻烦。好在有同行商贾帮忙,事情得以顺利解决。
换来大量的绢绸和铜钱,张次公按条件备好车马服装,上城南官寺登记,经过一番查验,顺利成为一名光荣的“大汉候补公务员”。
走出官寺没多久,就遇上馆陶公主的马车出事。张次公没多想,冲上去拦住疯马,避免了可能出现的惨祸。
如果馆陶长公主因疯马受伤,事情绝不会善了。
当然,以刘嫖的性子,甭管受没受伤,这事都不会轻易揭过去。
“郎官?”
馆陶长公主打量着张次公,命家僮将一枚木牌交给他,道:“明日来堂邑侯府。”
留下这一句,馆陶公主再次登上马车。
疯马已经被拖走,换上新马。骑奴依旧跪在地上,换成家僮驱车。
张次公高声应诺,攥紧木牌,表情中闪过一抹激动。
堂邑侯府……他救下的竟是长公主!
云中郡
接到魏太守已经出城的消息,赵嘉早早到畜场等候。
马蹄声由远及近,举目望去,除了魏尚和魏悦,还有五六名郡官同行。加上随行的骑兵护卫,轰隆隆一路行来,气势惊人。不像是要考察畜场,倒像是要去哪里砍人。
拍飞莫名其妙的念头,赵嘉策马迎上前。距离大概二十步,翻身下马,向魏尚等人见礼。
“见过魏使君!”
魏尚性格务实,无意多做寒暄,就要赵嘉前方带路,去看驯牛之法。
魏悦策马跟在魏尚身后,依旧是面带浅笑,温润无害。可凡是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不能单看表象。论起心狠手黑,这位可丝毫不亚于魏尚。
“使君这边请。”
赵嘉也不废话,将一行人带往畜场东侧的新圈。
熊伯和几名青壮正等在那里,见到魏尚一行人,纷纷行礼。
“无需多礼。”
魏尚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近前,看过被固定在两根木桩间的犍牛,又逐一扫过摆在一旁的铜针、布绳、铜环等物,旋即退后半步,示意可以开始。
熊伯单手握住牛鼻,另一只手拿起铜针,飞速穿过鼻中隔,动作干脆利落,过程中没有一滴血流出。随后在牛鼻穿上铜环,又将布绳绑在铜环上,反向绕过牛角,防止铜环脱落。
青壮将锁住犍牛的木板移开,熊伯轻轻拉了一下布绳,犍牛没有任何反抗,驯服的跟在熊伯身后。
目睹整个过程,魏太守和几名官员都是双眼发亮。
“善!”
见还有犍牛在一旁,询问过熊伯,几人挽起衣袖准备亲自试手。
赵嘉吓了一跳,忙要开口阻止。不想被魏悦按住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阿多放心,我父自有主张。”
赵嘉不过是一时着急,经魏悦提醒,也瞬间明白过来,没有再阻拦。
于是乎,五六名郡官卷起衣袖,压根不顾什么官员形象,亲自给牛鼻穿环。
魏太守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赵嘉根本插不上话,全都是熊伯在回答。等到最后一头犍牛被穿上铜环,几人仍有些意犹未尽。
“此法大善!”魏尚一边擦手一边笑道。
因张通一案义愤多日的郡官们也都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