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对不对,师兄?”
秦钧盯了他一眼,随后转过目光移到江应鹤身上,才发现自家师尊这一秒钟没看见,就已经跟地上那只凶兽靠得很近了。
江应鹤心平气和道:“九婴妖君与人族早有契约,你袭击本座的弟子,如同放弃契约内容,交由我等处置。”
地上的凶兽动了动,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个一身仙气儿的修士,身上被斩运剑穿出的窟窿还在流血。
旁边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身上,透出一股只有血脉纯正的妖族才能感觉到的恐怖气息,他最后的挣扎都在看到长夜时没了力气,更别提身边这个看似元婴期实则不知道什么实力的秦钧。
江应鹤叹了口气,对秦钧道:“妖族之中,的确不能一概而论。你也不要徒造杀债,万物有灵,对以后的天劫没有好处。”
秦钧什么时候理会过天劫艰难与否,他本就是天道最不认可的出身,对这点命债毫不介意,但江应鹤此刻告诫他、关心他,却让秦钧那颗默然多年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
好香啊,这种从神魂之中溢散出来的馥郁香气……秦钧凑过去几分,伸出手想碰一碰江应鹤,手指刚碰到对方的襟袖,就看到刚才还“一点点害怕”的长夜,突然“非常害怕”地扑进了师尊怀里。
秦钧的手停在半空,盯着这个“纯真无邪”的“稚嫩少年”,突然对李还寒的心情非常地感同身受。
他收敛了一下手指,看起来充满好心地道:“师尊,小师弟已经开始修行了,怎么能这么依赖你?不如……”
秦钧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善意的表情。
“我跟师兄,一起教导他吧?”
江应鹤护住他的心脉和元婴,耳畔是天穹之上翻滚的元神雷劫,低声道:“恐怕是当年未曾将你身体里的鬼气全然剔除,才有今日……”
他话语倏忽一顿,目光落在钧儿的右手之上。
原本筋骨匀称,均匀修长的手指与小臂,依附在骨骼上的血肉尽皆化去,只露出森寒的白骨和残余的筋膜。原本的暗色长袍被血迹洇透,散发出浓重的血气。
江应鹤一时连话语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分出一手,触到对方的指骨上,动作一顿。
天边云层骤沉,一道天雷直轰而下,劈入鬼气浓郁的正中央。
一般来说,修士们都会远离渡劫的道友,一个是如果自己境界到了、天劫高悬,其他人渡劫也会引动自己的雷劫,另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靠得太近,天雷是不会分辨他人的。
江应鹤是洞虚境,面对元神期的雷劫时,虽然并不算困难,但还是被周身的天道重压压得蹙紧了眉。
“你的手……”
江应鹤只问了一半,便慢慢攥紧了钧儿的手指,道:“……师尊会想办法的。”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听到的那种温柔。秦钧明明是一个无血无肉、也不须心脏跳动的恶灵,却在此刻觉得胸腔里那颗人类的心,在剧烈地震动。
他骤然反握住了江应鹤。
“师尊,”秦钧的声音有些微微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过一般,沉沉地响在耳畔,“如果我真的变成了一个鬼物,师尊……会不会不要我?”
他很少说这种话。
江应鹤抬起眼睫,墨色明眸看了他片刻,像是承诺般地道:“师尊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阴沉鬼气在周围扩散,随着天雷劈下而震荡。秦钧垂下目光,对天雷加身一声不吭,而是盯着江应鹤与他交握的手指。
他心里的确有很多恶念在翻滚,在不停的叫嚣着干扰理智。譬如此刻,他师尊牵着他的手,近在咫尺,他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把他抢回去,养起来,放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但是,不行。
他从未有任何时候像这样如此清醒地认识到,他想看到的是现在的江应鹤。
他永远也不想见到,雪剑忘尘对着自己的那一天。
江应鹤哪里知道钧儿心中在想什么,他一边回忆秦钧这百余年来的修行路途,一边想着补救的方法……虽然这手看起来不影响动作,但也不能这样啊!这样以后钧儿找道侣的时候,哪家女修能不害怕?
江应鹤感觉自己就像个老父亲,三个崽没有一个好养活的,修行不用说,这日后找媳妇他都忍不住操一下心。
元婴突破为元神的天雷并不好渡过。在整个修真界,突破元神后就可以被尊称为一声真人了,哪一个不是做足了几百年的准备,才找个良辰吉日、洞天福地引动天雷,哪有钧儿这样的……
江应鹤护住他的心脉,嘱咐道:“事发突然,只能硬撑,钧儿……”
他话语刚落,就感觉秦钧似乎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低头抱住了自己。
江应鹤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连我也不能帮你,只能为你做最后一重保险,靠近我有什么用?”
“有用的。”钧儿的声音带着一股类似于干渴的嘶哑,“师尊,让我抱一下。”
他的手臂收紧,绕在江应鹤的腰后,从宽大层叠的仙袍间勾勒出对方的腰身,才忽觉原来江应鹤的腰有这么瘦削。
江应鹤平日里穿衣服穿了好多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