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陈秀云也经历过一段苦日子。她命不好,嫁过来的第一年生了个女儿,孩子一抱出来,后来听别人说,她婆婆当时脸都黑了。
后头,她又生了个女儿。
之后好几年,她的肚皮都没反应,因为这事,那老婆子时常找借口磋磨她。还有她的两个女儿,要不是有她家男人护着,不知道还能当着孩子的面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那段苦日子,陈秀云想起,时常觉得心酸异常,做梦都能哭醒。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陈秀云看着王春花这张刻薄的脸,再想想李静那小姑娘的模样,那是比她当年还惨啊。
一大家子,大的陆卫东跟她媳妇陈美丽,斤斤计较爱占人便宜;小的那个呢,陆卫星跟孙秋月,偏偏又懒。
等于全家担子基本落到老二陆卫国身上了。
那陆卫国也真是的,虽心疼媳妇,但时常听王春华嚎几句,心里就没谱就怂了。
一个男人,连自己家媳妇都护不住,算什么本事啊。
也就刚刚,看见媳妇出事了,违背王春花的时候,看着像个男人,知道媳妇该怎么疼了。
估摸着人走远了,也追不上了,陈秀云还算好意地劝了几句,“王春花,你可积点福吧,你家可就靠着老二,他心疼媳妇,要是出事了,看他找不找你算账!”
这话虽是实话,但一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听了,三个女人一时脸色都变了。
王春花眼睛一瞪,有那么一丁点心虚,但是想想她是谁,她是他们的老娘,要让哪个儿子干活不是很正常的事,干她王春花什么事。
她猛地推开三儿媳妇,几根头发丝凌乱地散在前头,连带着刚才被她拦住的怒气一起,恼羞成怒说,“陈秀云,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生了两个女儿,看我们家三个有根的,嫉妒是不是,你一张嘴再咧咧个不停,我一巴掌扇死你!”
一嚎起来,王春花抬起巴掌。
王春花一发起火来,陈美丽和孙秋月都被吓到了。
偏偏陈秀云也是个不怕的。
“王春花,你别不识好人心!”
要说前头没事,但骂她家没根的事可就真踩着她痛脚了。
一看两人还真要打起来了,这可是大队长的媳妇,她老婶子,陈美丽脸色一变,阻拦说,“妈,陈婶不是故意的,卫东还在家等着您吃饭,下午还有很多活要干,咱们还是是赶紧回去吧。”
陈美丽的话题转得很生硬,这巴掌可是真打不得啊。
她是怕陈秀云回去万一跟她家男人吹枕头风。
王春花抬在半空的巴掌一停,白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
陈秀云愤恨地呸了一口气,心里暗骂,只知道窝里横的老货,只可怜李静那孩子了。
……
回去的路上,王春花走在前头,骂骂咧咧,脸色阴沉,“陈美丽,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她是你老娘还是我是你老娘。”
王春花是真的气不过,咬牙切齿。
陈美丽向来精明,面对婆婆的质问却不敢顶嘴,否则回去这老太婆又不知道弄出什么来磋磨她呢,这会老二家的不在,也没人能差使了。
还有老三家的也真是的,陈美丽白了孙秋月一眼,好人情都被她领去了。
孙秋站月收到妯娌埋怨的目光,拍掉手上的瓜子屑,皮笑肉不笑道,“妈,陈秀云可是大队长的媳妇,你可不能打啊。”
陈美丽总算满意了,
王春华停下脚步,转过身,瞪圆了眼珠子,嚎嚎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了,是她过分先,我让我家老二做什么,干她屁事啊!就算她家男人来了,我也敢这么说!”
说是这么说,王春花话里还是透出了一点心虚。
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不肯别人提出一点她的错误。
对,孩子是她家的,她养大的,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还有老二家的,等他回来我倒要问问他,是那个女人重要还是她亲娘重要!”
想到去县里的那两个人,她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县城,那得花多少钱,不过现在,她完全忘了人家陆卫国抱着受伤的李静去县里,可是一分钱都没向她要。
两妯娌只能一个劲地在那说是是是,实际上心里怎么嘀咕算计的,谁都不知道。
……
另一头,赶车的人叫王爱军,是王大家的侄子,力气大,赶车也挺有技巧的。
但耐不住一路坑坑洼洼,一颠一颠的。
要不是老爷们皮糙肉厚的,皮都不知道磨了几层出来了。
他们四十分钟后到的镇上,人还没醒。
陆卫国抱着人动也不敢动,生怕又碰着她哪里的伤口。
牛车停在人少点的地方,王爱军喊停了车,大大咧咧抹了一把黝黑额头的汗水,道,“队长,镇上到了。”
大队长刘水来的眉头一路都没松开,他放下土烟杆子,在牛车上敲了两下,“卫国,我记得这个点还有去镇上的车,你赶紧抱着人起来,咱们还能赶上。”
不用他说,陆卫国也有这个意思,他抱着轻得不像样的人下来。
“爱军,你就不用跟着了,牛车村里还有用,你先回去。”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