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韶一路上颇有点儿魂不守舍。等到回到家,去上房跟徐氏请安的时候, 却又听到薛清宁正在跟徐氏说韩念云的事。
“......昨日在平江伯府, 韩姐姐约了我过几日去她家玩,娘, 我要不要去?”
虽然第一次在芙蓉苑相见的时候她被韩念云套了不少话,但薛清宁还是喜欢她的。
至少昨儿在平江伯府的时候, 她被几位其他家的姑娘围着,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们寒暄的时候,韩念云很帮了她一把。
不能因为自己不会跟人相处, 就不喜欢长袖善舞的人呀。相反, 薛清宁倒特别的佩服那些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 碰到什么样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得体寒暄说话的人。
徐氏还不知道韩念云邀薛清宁去她家玩的事,现在听薛清宁这样一说她才晓得。
她对韩念云这个姑娘也是喜欢的,只是......
“她的祖母, 那位韩老太太, 我瞧着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昨日因着韩念云主动过来跟她行礼,又同薛清宁一块儿出去逛园子, 所以女眷们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 徐氏特意想跟韩老太太多亲近亲近。
她是希望薛清宁能有几个闺中好友的。眼见韩念云和薛清宁两个人相处的不错, 就想着要和她的家人相处的好一些。
结果这一相处, 就发现这韩老太太的性子极其的固执不说, 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其实为人父母的, 都会觉得自家的儿女是世上最好的, 这原也无可厚非, 但是如韩老太太这般,话里话外的她儿子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谁都比不上,徐氏就觉得有些过了。
而且话里话外的也在夸耀自己是如何的的厉害,很会教养儿子。
说是她儿子七岁上她的丈夫就死了,她守寡这些年从来没有动过改嫁的心思,一心把自己的儿子拉扯大。家中再苦再难也一定要让儿子上学。儿子也是个极聪明的,一路考中了秀才,举人,后来还考中了进士,外放为官。去岁进京,留京做了正四品的官呢。
她儿子对她也极孝顺,这些年每日晨昏定省,对她的话从来没有违抗过。
随后又说起她的儿媳妇只是个商贾之女,大字也不识几个,是儿子在外地任上所娶之类的话,言语中甚是瞧不上她的儿媳妇。
徐氏虽然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她说话,但心中却着实有些瞧她不上。
她祖父做过国子监祭酒,什么样才学高的人她没有见过?中了进士之后就被外放为官,想必只是中了个二甲末等或三甲。即便现如今留京做了京官,但在这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和权臣有多少?就是荣昌伯府,再不济那也是有爵位的。四品的官旁人听到了也许会惊叹,但对于她,甚至于在座的这些夫人而言,多数都只是淡淡的罢了。
韩老太太却是这样的自豪,言语间将她们这些人全都给踩了下去。
而且韩老太太还在她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外人面前那般的诋毁自己的儿媳妇!
儿媳妇再不好,那也是你的自家人,哪里有在外人面前说她不好的?旁人听了,心里又会怎样的看待你?
连带着对韩老太太的儿子也有些不待见起来。
于是这会儿听薛清宁说起这话,徐氏就甚是犹豫要不要让她去。
薛清宁昨日并没有跟韩老太太说过一句话,自然也不会明白她到底有多不好相处。
而且没有成亲的姑娘家,对于婆婆的刁钻和多事又怎么会有很深的体会?
就说道:“任凭她再如何的难相处,我去也只是找韩姐姐玩,难不成还要跟她玩?”
徐氏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薛清宁的身份毕竟在这里,料想韩老太太也不敢为难她的。
便说道:“既如此,你自己选定个日子,然后写一张帖子遣人送去给韩姑娘。再跟孙妈妈说一声,叫她备下一份厚礼来。”
要去别人家做客,自然要先送个帖子过去告知自己会在哪一日过去,若不然人家也不好提前准备的。
薛清宁应了下来。正手支着下巴在想哪一日去找韩念云的好,眼角余光就瞥到薛元韶正站在门口。
因为天气日渐的暖和了起来,门口的帘子都已经撤了下来。明间的四扇槅扇门都是大开着的,这样不但屋里会明亮一些,风也会吹进来,十分的惬意。
也不晓得薛元韶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里又站了多长时间......
薛清宁忙从炕沿上起身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
徐氏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抬头跟他说话:“今儿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住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淡了下来,屋子里面的蜡烛也点了起来。刚刚小厨房的柳嫂子也遣人过来问了好几次要不要将饭菜送过来。
薛元韶走过来,回了徐氏的话。
“出来的时候跟同窗说了会话,又想起宁宁的粽子糖吃完了,便去新亭斋给她买了些来。”
说着,将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递给薛清宁。
薛清宁忙伸手接过,又道了谢。
徐氏就笑着说道:“每次她的粽子糖吃完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