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画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两只白梅从边侧向中间延伸而去。
那感觉就好像拍照时只拍一部分似的。
虽然构图简单,可是这画却显得十分灵动,左下侧的题跋落款和印章是个叫马麟的。
正中间的上方,更是有一首题诗,只不过无论是笔迹还是落款,都跟题跋完全不同,甚至连名字都不一样。
居然是一个有着乡土气息的名字:杨妹子。
这未免也太随意了些,而且乡土味太浓了些。
想那些古代的画家们,一个个都是清雅之士,又如何会取个这样的名字。
林夕之所以会关注到,并非画本身,也并非题跋之类的,而是上面隐约浮现的老气。
只是不算太开门,甚至有些不开门。
要不是林夕这种眼力极高的,换作旁人一定就当作是仿品,比如现在这位老板。
只是,待得林夕看清楚上面的题跋以及落款后,却是有些惊讶起来。
马麟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南宋名家,画院待诏,擅长人物、山水、花鸟,笔法圆劲,轩昂撒落,画风秀润。
而且他祖父和父亲,也都是画坛名仕,一家子都是极为杰出的画家,且都在朝廷任职。
但不能因为一个名人的姓名就往下论断。
这画上有着明显的水渍,而且均匀,非常像是那种低劣的作假手法。
因为是绢本,所以老画的有些微微发黑,可是颜料却没有褪的太严重。
从这上面判断,只是水渍一点,便会有大部分
人都要断假。
更别说那上面的‘杨妹子’一名,更是让人不觉得真。
“只是因为这一点吗?”听完店主的话,林夕问道。
“水渍啊,造假的手法太幼稚,也就是以前,换作现在我绝对不上当!”老板叹气说道,“不过不得不说,这画的老气还是有的,也是奇了怪了,这些造假的,能仿出这么逼真的老气,却让水渍这么假,真是可笑。”
说着,老板再叹气,似乎是在可惜自己的那些钱。
对于老板的说法,林夕不反对,水渍的确很假。
但同样的,那老气却是很真,这个绝对没错。
“走吧,还看什么,不就一幅假画吗?”雷玉书有些疲惫,催促道。
“我再看看!”林夕对这画,还是有些疑问,干脆凑上去。
林夕的眼力虽然好,却也不说真的什么都能一眼便瞧出绝对的真伪来,总有些真正的高端货,他需要仔细观摩。
伸出手,轻轻的在这画上抚摸了两下,跟着再摸到下面马麟的题跋处,却是心头一震。
这里有猫腻,林夕双眼转了两下,却是不动声色。
重新看回上面的题诗,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思考着南宋各个时期的人物。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一则很是偏门的知识点。
“杨妹子?不就是南宋宁宗的皇后吗?”
想到此处,关于这位皇后的生平更是一一浮现,同样记起这位皇后好书画,每每题字,总是会落下‘杨妹子’之名。
换言之,这‘杨妹子’不仅不是看假的证据,反倒是看真的证据。
至于那水渍,的确很假,可林夕凑近了才发现,这水渍干涸后的老化程度与其余位置的老化程度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这水渍的确是作假出来的,只不过是后人无知,为了售卖当成仿品二次做旧后的结果。
认识到了这点,林夕心头一喜,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能不动声色的从老板这买走了。
“这话还挺好看!”林夕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我倒不觉得是仿品,确切的说不是现代仿品,应该是个老仿,清末的吧应该!”
“哦?”老板一愣,随即大喜,“这位小爷,你能看出是老仿?你想要?”
能做成一单生意,这老板自然是不会放过,既然你说是老仿,那我也就顺着走就是了。
古玩的仿品,分做新仿和老仿。
新仿自然就是现代仿品,可以说不值一文。
但是老仿就不同,因为本身是年代久远的物件,而且都是手工打造,自然也就值钱了。
“我得仔细看看,拿下来可好?”林夕问道。
“当然!”老板更喜,毫不在意的就给摘了下来。
雷玉书在旁边百无聊赖,在他看来老仿也是仿,完全没意思。
可是林夕就得看,他也没辙,只能耐着性子。
“果然是老仿,不过比我预测的还要早点!”林夕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响,“应该是偏清中期了!”
“居然是老仿!”那店主装作震惊
,“你这眼力真是高明啊,我还是差了点,佩服佩服!”
一句话就把人捧上天了,这三两句话下肚,非得恭维的对方买下不可。
老板以为自己占便宜了,却不知林夕才是真正占便宜的人。
“小兄弟,这老仿好歹也是老货,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思……”老板示意道。
终于是到了正题,林夕等的就是他这话。
“老仿的确是老货,但也是仿品!”林夕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这样吧,你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