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内的氛围不若女眷那样热闹, 也没有什么活动, 世子邀请而来的公子哥儿们, 大都在喝茶聊天、听亭台中央从画舫内请来的清伶唱曲儿。
赵析远坐在越湫旁边,有几分心不在焉。
“想着你那小娘子?”越湫听着曲儿, 以手为拍, 轻轻拍打着扶椅, 目光落在亭台中央,“看样子,世子是瞧上这位清伶了,上回出游请的也是她。”
赵析远这才将注意力定在他口中的清伶,一身竹青色的衣裳, 面容冷霜,恍若这些听曲儿的少爷公子都与她无关,不取悦也不讨好, 只专注唱着曲儿。
是世子喜欢的类型。
赵析远淡淡道:“世子有分寸。”
越湫看了会儿, 轻笑了声, 语气像是在讽刺:“这是必然, 世子与世子夫人情谊深厚, 必然不会给她难堪。”只要没有带进王府, 纵然世子在外面喜欢的再多, 世子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赵析远转头看他:“你今日似乎感慨颇多。”
“饮茶三刻钟, 已有六人向世子示好,那边靖国公府的二少爷,茶也喝了不少。倒是那位年轻的侯爷, 今日与他相谈的人少,六皇子犯错,德妃失势,张家的日子不好过了。风水轮流转,过一阵子到谁家也说不准。”
“老师请你入朝,你几度推拒。”
“我不入朝都这么看不惯了,你觉得我入了朝廷,这脑袋能留几日?”
赵析远认真看了他片刻:“大约不会超过三年,圣上的忍耐有限度。”
越湫笑了:“你与你那小娘子,说话也这么直接?今日把她留在那儿,就不怕别人欺负了她。”
赵析远的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我父亲过世的早,母亲一个人照顾我,又要供我念书,家中时常短缺吃食,所以我小的时候很瘦弱。她父亲是猎户,家中最不缺的就是肉,她时常会拿吃食来我家,那时她才四五岁,垮了个小篮,迈门槛都需要些力气,总是催我多吃点。”
赵析远刚进学堂的那几年,最为艰苦,母亲身体不好,他自己又还没有能力去赚钱,日子过的很拮据。
连去学堂的束脩都是借的,又怎么敢在吃上面有什么要求,填饱肚子就满足了。
那时休息回家时,她会来家里给他送吃的。
他给她找了凳子,她就乖乖坐在桌旁看着他读书,有时转头看去,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可没问你这些!”越湫打断了他,委实不愿听这些东西来让自己糟心,“我说赵析远,在书院时你可不这样。”
以往问及他家事,他都极少提,现在说一句他那夫人,他就开始滔滔不绝。
“以前我没成亲。”
赵析远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越湫却看明白了,哭笑不得:“你可真记仇啊。”就那日随口调侃了他夫人两句,他就记到了现在。
偏生他也是个不安生的,故意道:“今日刘夫人与刘小姐都在,还有林家小姐。”
话音刚落赵析远的眼神忽的暗下,他起身,朝着世子方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亭台。
留下越湫一头雾水。
直到一刻钟后有侍从来禀报,说梅园下小姐们在采节,出了点事。
……
宋乔乔这一摔,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场人那么多,都看到了林晓月先上前的,杨夫人与钱小姐她们看得更清楚,就是林晓月挤了赵夫人,赵夫人才摔倒的。
钱小姐直接喊了声:“看就看,你推人作甚?”说着把宋乔乔从地上扶起来。
林晓月手还没沾着花簇,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第一反应便是否认:“我没推她。”
“你没推难道是自己摔倒的?”钱小姐反问她,“你要不这么冲上来,好好的怎么会摔着。”
“我没有!”林晓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乔乔,她就只碰了下她的胳膊,怎么可能摔倒!
“算了。”宋乔乔摇头,劝阻钱小姐继续说,“我去那边休息会儿就可以了,没摔疼。”
杨夫人过来扶了她一把,她们不远处就是休憩的亭子。
可被这样当众冤枉了一遭的林晓月不肯罢休,她直接拦住了宋乔乔:“说清楚,不是我推的你。”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林晓月红着脸怒瞪着她,自己想让她丢人不假,可却没推她,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在这里装什么柔弱。
宋乔乔微叹了声:“林姑娘,你是想让我承认,我是故意摔倒的?”
“难道不是?”
“我也没有那样的神通,能算得准你会在这里时候出现,又会到我面前来啊。”宋乔乔无奈,“你兴许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说完后宋乔乔要从她身边经过,但事情到了这地步,若是不能让宋乔乔承认自己是故意摔的,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就真成了她林晓月推人,她颜面何存。
所以林晓月是如何都不肯让她就这样离开的。她直接抓住了宋乔乔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我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而已,这里既不是山坡,地上的雪也清扫干净,你怎么可能会摔倒。”
条理还挺清楚的,就是笨了点。宋乔乔心中叹着,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