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内,宋乔乔听春晓禀报,吃了一口甜瓜:“这些戏比茶楼里说书的还精彩。”一天一个不重样。
“小姐,昨天来的好像是姑爷的婶子。”春晓这几日从管事那儿也把姑爷家里的亲戚摸了个熟,“今儿来的是姑爷远房堂哥,前个好像是个寡妇,再前头,是老夫人那边的人。”
沈家祖宅在龙山,算是个富饶之地,离江都也近。龙山许多人做木材生意,沈家就是其中之一,家业虽然不大,但亲戚很多,事多人烦。
沈司明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在生下他后没几年就病逝了,仗着沈老爷人善,以往受照顾的亲戚便联合起来要他再娶,加上同行中有人故意使计,沈家的生意一度遭难,沈老爷被迫娶了现在的沈老夫人。
没过几年,沈老爷也病逝了。
此后年幼的沈司明日子就不太好过,若非一些仆人管事帮忙照顾,那群势利眼的亲戚能将一个孩子也给逼死,照着沈老夫人所希望的,最好是养废了才好,将沈家这些家业都留给自己两个儿子,可没如她所愿,沈司明之后带着家仆来到江都,一路平步青云,直至到今天。
为官后沈司明做的也很直接,沈家族中那帮亲戚看重什么,他就从中作梗夺人什么,沈老夫人看重两个儿子,他就将她那两个宝贝儿子弄废,一个沉迷风花雪月之事,与花楼女子牵扯不清,一个整日闲散在家什么都不做,坐吃山空,不仅是沈家的家业,就连当初沈老夫人陪嫁过来的那六间铺子,沈司明都动了手。
如今的沈家就剩个老宅,那点营生根本支撑不住,可沈司明在府里的时候他们不敢来闹,于是只能等他离开江都。
“他们要么自己是傻子,要么把我当傻子。”宋乔乔示意春晓去取册子,“将这些记下来,到时候交给说书先生,给他些银两,让他着重多说说沈家以前的事儿。”
春晓点点头:“小姐,给二少爷的贺礼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派人送过去?”
“把之前买的那套砚台也放上,明天派人送去,言明是相公亲自选的。”
宋乔乔想了想后又在贺礼中添了两样,虽然她有个天真无比,沉浸后院不可自拔的便宜爹,但严氏所出的两个儿子都颇有出息,今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而她离开之后就不会再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出于这一年的相处,她如何都应该帮孩子爹做点什么,与顾家两位哥哥关系近一些,以后也能有所帮助。
管事来禀,府外的人走了,宋乔乔生出些困意,交代春晓将东西备齐后,便又睡了过去。
转眼又是十来日,七月初,三伏天里正当午闷热,屋檐下的金丝雀都显得懒洋洋的,宋乔乔正午睡时,沈司明回来了。
比预计的还早了几天,沈司明回家看过媳妇后又入宫面圣,待兰化的事处理妥当后,已是两天后,此时距离顾家二少爷成亲还有三四日。
七月初十,黄历上宜婚嫁的好日子,顾家又添喜事,一早沈司明陪着宋乔乔去顾府。
顾家二少爷娶的是方家小姐,其父亲两年前刚刚外任归来在吏部任职,虽说现在官职不高,但势头不错。
这门亲事是严氏亲自去求的,看中的不止是方大人今后的仕途,更看重方大人没有通房妾室这一点,家庭结构简单,父母兄弟关系都很亲近。
远远的,宋乔乔站在屋檐下,看着前院门口迎接客人的严氏,平日里不怎么爱笑的她,今天格外的高兴,一旁的便宜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乐呵。
“站的累了?”沈司明扶着她,“外边热,进去坐会儿。”
宋乔乔点点头,两个人往偏厅内走去,正好顾薇婷与姜四少也走进了偏厅,四个人对上,顾薇婷看到宋乔乔隆起的腹部神情微僵,而姜成珏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
反倒是沈司明,语气有些意外:“姜大人身体这么快恢复了?”
话音刚落,姜成珏的眼神更怪了,他干笑了声:“多谢沈大人关系,还没恭喜沈大人。”
沈司明嗯了声:“回来也有几日,不知姜国公如今可好?”
“好,好。”姜成珏说完后立马进了偏厅,似乎不愿意与沈司明多交流,而头一次被丈夫这么遗忘,留在远处的顾薇婷,满脸的不自然,点了点头后立即跟了上去。
宋乔乔看着姜成珏的身影,低声问:“我怎么觉得,姜大人有些怕你?”
“我这一趟去的时候,他和姜国公被人绑起来了,我带人去救的。”
宋乔乔恍然,这事儿他回来就说过,姜国公和姜成珏太惨了,身为官员,被百姓打了不说,还被绑了,花了好大一笔银子才把自己给赎出来,而这么丢人的事又不能说出去,所以在看到见证了所有的沈司明时,姜成珏难掩尴尬。
偏偏沈司明还要提人家身体状况,太坏了。
“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带了个侍妾,看起来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宋乔乔怔了下:“是不是叫如兰?”
沈司明想了想,印象中好像是叫如兰,但他没有在意。
宋乔乔朝顾薇婷那边看去,难怪刚刚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敢情是在记恨她当初和母亲提了一句,让如兰跟着去姜家的事,现在还让如兰早她一步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