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殿中,气氛很压抑,萧北祁牵着七皇子入内时,殿内已经收拾干净。
萧北祁看了眼屏风后,那里露了布块的痕迹,布块下是容妃的尸首。
孩子都是敏感的,在熟悉的寝殿中没能感觉到熟悉的氛围,也没看到母妃的身影,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平日里宠爱他的父皇。
“父皇。”七皇子朝背对着他的皇上喊了声。
皇上转过身来,沾着血的脸与那陌生的神情,还有皇上面前靠在柱子上面色苍白的三皇子,把七皇子吓了一跳。
“孩子,来皇祖母这儿。”坐在那儿的太后对七皇子温和招了招手。
不等皇上说什么,太后示意嬷嬷过来,把七皇子牵了过去带在了自己身边,七皇子怯怯喊了声:“皇祖母。”
太后轻轻抚了抚他,这边皇上扬手,冷冷道:“元德。”
萧北祁垂眸,端着盘子走过去,太医取了刀恭敬请示:“太后娘娘。”
“你!”太后即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怀疑七皇子不是自己的血脉,要是如此的话,那今日这事,就难了结了。
七皇子看到太医手中的刀吓的直往太后怀里躲:“皇祖母。”
太后能护得住他不被皇上所伤,可护不住皇上要滴血验亲,深知皇上脾气的太后,轻轻握住了七皇子的手朝太医伸去。
太医的速度很快。
“疼!”
一滴血滴到了碗里,太后松手,七皇子飞快的缩了回去,疼的眼泪直流,可不敢哭出声来。
萧北祁端着盘子走向皇上,太医恭恭敬敬:“皇上。”
托盘内,暗红色的血滴在特殊的水液中轻晃,皇上伸手,太医小心翼翼在他指尖取血。
血滴落下去的时候,太后的心被骤然提起。
咚一声,萧北祁托着的盘子内,碗里的水微溅,血滴沉底。
手可托的碗里,水清澈,两滴血靠的极近,却在沉底后再无反应,跟随着水面的平静,静静躺在了碗底。
殿内死寂一样的安静。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太医,身子抖的像个筛子,从碗到验血用的水到刀子都是他亲自准备的,自然是错不了的,可七皇子的血,竟没有与皇上的相融。
这意味着……七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
太医没有论证到事实的高兴,整个人颤抖着,是在害怕,知道这些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皇上若是想让人闭嘴,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入土了。
咣当一声,萧北祁手中的托盘被皇上手扫落地,萧北祁往后退了步,低着头,眼神微闪。
碗摔碎在地,两滴血融在了水中早已经分不清,太后搂紧了七皇子,蓦地看向皇上,却听见年过半百的皇上开始发笑。
分毫没有笑意的脸上,是压不住的盛怒,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使得无人敢近身,太医跪倒在地,冷汗直下。
“你不是说是容妃迷惑的你,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来人!”
很快有宫人进来,重新端上来碗和刺刀,太后此时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太医在七皇子手上取血后,靠在柱子上的三皇子猛地起身跪地,哭着求道:“父皇,儿臣糊涂啊,儿臣犯了错,儿臣不该受容妃蛊惑,儿臣罪该万死,求父皇,饶了儿臣一命。”
“元德!”
萧北祁走近,遏住了赵乾礼的手腕,还欲挣扎的赵乾礼脸色一变:“你!”
“得罪了,三殿下。”萧北祁漠然抓起他的手,赵乾礼还猛地往后缩,滴了七皇子血的碗就在他面前,此时比皇上还要来的可怖,像是个魔鬼一样,正准备要把他拉扯到地狱里去。
“不,不,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这么做。”赵乾礼用力推开萧北祁,整个人趴倒在地,腹部的伤撕扯开去,疼得他快晕厥,可他不能停,他有顾虑的,他在怕,他怕自己的血,会和碗里的那一滴融合。
萧北祁的动作更快,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捏下,不着痕迹的抹了下,刀尖快速划过,在赵乾礼几近绝望的神情里,血滴落在了碗里。
殿外是七月暑热,殿内是冰天寒窖。
四周静到落一根针都能听见,分秒的煎熬,快叫人发疯。
“没有融,没有融,没有融!”赵乾礼的神情已经疯狂了,两滴血相安无事落在碗底,与刚刚一样并没有相融。
赵乾礼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父皇已经杀了容妃,太后在这儿,只要他和七弟没有任何关系,父皇会留他一命的。
“父皇,父皇,这不是我的孩子,我和他没有关系,是容妃,是容妃和别人的,父皇,不是我的错,我……”
太后的心绪也跟着落下来,这件事总还有回转的余地,她正要起身,太医的神情逐渐变得惊恐。
碗里的两滴血,相融了。
意识到了什么,赵乾礼猛地朝门口冲出去。
咚的一声,猛烈的撞击惊动了屋外等候的人,皇后,太子,还有被太后请入宫的几位大人纷纷看向殿门。
伴随而来的是刀入肉骨的声音,一把剑直接从殿内破出,刺穿了殿门,三寸剑身露在了众人面前。
殿内响起了太后的高呼:“皇上!!!”
殿外离门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