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凑在他的耳边,随后还继续小声嘀咕上了。
“霍欣可是个人人都想娶的公主,不仅人漂亮,身材好,学历高,关键是家世好。她可是外国语学院的校花,听说就是外国人,在后面狂追的也有好几个。你要能娶了她,那可有福了,至少能少奋斗二十年。”
这话在宁卫民听来分外刺耳。
原本还觉着这人不错的观感,此时因为其表现出的市侩大打折扣。
“这就叫运气?你什么意思?觉得我高攀了是吗?”
年京被呛了一下,但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是不是高攀,这种评价标准,完全取决于社会资源的稀缺性。年龄、身高、容貌、健康、才学、职务、金钱、家世,就跟生物链一样依次排开,决定了人的社会阶层和潜力。”
“反正在我看来你是幸运的,也许你自己还不清楚,你跟霍欣在一起,会得到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个庞大的社会网络。无论对你的生活还是事业,都有极大的助力。”
“一会你要去见的人我就不说了。你不妨先看看外面这些人吧。全都是在社会上吃得开的人们。今天你既然来了这里,咱们大家成了朋友,那么今后你无论是看演出要票,还是买紧俏的东西,甚至出门坐飞机,软卧,就全不是问题了。”
“当然,我听霍欣说过你们外企的待遇,知道你或许是这屋里最有钱的一个,许多问题在你并不算什么。靠外汇券就能解决。但还是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是再有钱,这汽车,你得自己买自己开吧。可你要有关系呢,不仅不用买,还有专人给你开。”
“出去旅游外面吃饭,你得自己掏腰包吧?可有了朋友的关照,就用不着自己花钱。还有住宾馆的问题,你再有钱,有时候也未必能住的上想住的宾馆。可要有朋友,铁定能住上。”
“所以说这关系,关系是什么?关系就是一切,比钱还值钱。有了关系,你办事就再不发愁了,不是你去求人,而是别人求你。你要做的只是一件事,就是牢牢把握住霍欣。”
宁卫民这时终于不耐烦地看了年京一眼。
尽管极力克制,但他仍以不太委婉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他已经决定今后要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了。
因为年京的话不但证明他太过迷信特权。
而且对权力的运用和认识相当肤浅。
甚至三观相当扭曲,为人有点无耻。
再加上交浅言深,什么都敢往外说,完全可以称得上轻浮、愚蠢。
“问句不太礼貌的话,您自己是不是就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娶的这个媳妇,是吗?”
这次,年京的面色是真的变了,充满了受伤的刺痛感。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自如。
反倒他第一次展现出雄性荷尔蒙魅力。
就跟港台片里的黑帮大佬似的,目光炯炯,不带表情地嗤笑一声。
“老百姓通常会犯一个毛病,这也是大多数国人的普遍毛病。他们恨特权,走后门,恨不以才取士,恨任人唯亲。可一旦谁有这样的机会,也照样会这么干。所谓的不公平,只是没本事的人一句牢骚话而已。有本事你不走歪门邪道,看看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光说完这话还不算,他居然还望着宁卫民颇具深意地说。
“哥们儿,也许我的话你听着不舒服,可这是话糙理不糙。而且我绝对没有丝毫嘲笑老百姓的意思,因为我就是老百姓家的孩子。所以这些话我才能跟你说。反正无论怎么看,咱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以后更应该团结起来。明白吗?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友谊。”
这些话,年京说得很认真,但宁卫民却听得糊涂。
有些话他的确不能否人,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年京是一家人了。
直至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真正理解了这时年京的话。
敢情就如同宁卫民和霍欣相识经过的翻版。
年京与江惠一样是因为自行车存放的问题认识的。
但有所不同的在于,当时江惠的车子被倒下的自行车砸在最下面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年京,不但机智地掩饰了自己的“罪行”,而且还颇为机灵地装好人,帮着江惠把她的车“抢救”了出来。
然后就靠他那出众的外表和能说会道的嘴,勾住了江惠的心。
甚至在他那高高在上的岳父极力反对的情况下。
他还能江惠死心塌地跟他私奔,甚至不惜割腕威胁家人,最终打赢了这场爱情的胜仗。
所以说,打小在胡同长大的年京,自从了解到宁卫民的基本情况之后,其实已经把他当初自己的同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