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十五,社员们又在地里忙起来,麦地里要加水、施肥、除草,一刻都疏忽不得。 他们不想高山大队今年的麦收继续垫底,实在是太丢脸了。 与此同时,他们还要检查去年养鱼的稻田,重新修整,然后就是培育鱼苗,一件件都不是轻松的事。 鱼苗的培育可不是简单的事,乔父问过陆爱军,陆爱军也不是特别清楚,如今技术都是各家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往外说? 没办法,乔父只能带着人自己摸索,不行的话在继续买鱼苗了。 尝过了桂花鱼的甜头,如今也不需要他帮着垫付鱼苗的费用,各个生产队很爽快就结账了。 四队今年不打算扩大稻花鱼的养殖数量,乔父倒是想在靠溪流的地方圈出一片地方,用来养鸭子。 如果试验可行,以后又能多个收入了。 此时的吉河省,冰雪还未融化,白玉姗就受到了快递员的包裹单子,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寄来的。 她带上儿子,喊上小姑子,找大队借了骡车去了公社。 白玉姗看到那两个体积不小的包裹,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嫂子,这是你姐姐寄来的吗?”刘一心搓着红彤彤的手小声问道。 白玉姗点头,并不打算多说,“先把它们抬到车上。” 到了刘家,两个老人忙出来帮忙,白玉姗当场打开包裹,取出里头的信看了起来。 刘一心好奇地看了包裹里一眼,却不敢上手翻找,她这个嫂子可是个泼辣的,最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了。 白玉姗把信递给儿子,让他看一遍,然后开始往外拿东西,不一会,地面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稀罕东西。 刘老太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心跳加速,催着刘老头忙去关院门。 刘一心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想,南方的日子果然比他们要好过,看看这寄来的东西,肉、大米、挂面等东西,全都是稀缺的物资,好大方! 不过他们为什么寄雀麦呢?他们这边也有种。 白玉姗收拾好东西,抓出几颗糖果,让刘老头把骡车还给大队长。 在那之前,她往每个人手里都发一颗糖果,在刚刚过去的新年,他们都没能吃上一颗糖。 白玉姗拿出一条鱼干,分出一把挂面给刘老太,“娘,今个儿吃雀麦煎饼配挂面汤,再烧个鱼,凉拌野菜。” 刘老太应下了,忙把东西送去厨房收拾。 至于剩下的东西,白玉姗分门别类地收好锁好。 是的,在刘家,是她白玉姗管家,而不是像其他家那样由婆婆管。 刘家其他人都没意见,没白玉姗管家,他们的吃食根本就留不住。 “儿子,来,你也写封信给你大姨。”白玉姗拉着儿子刘平安进了屋里。 其实乔母还在信里头夹杂了钱和票券,不过她没告知刘家。 刘家人都太老实了,禁不住其他人套话,这些钱是留着以防万一的。 更重要的是,大姐在信里说了,几个外甥都读了几年书了,小远都能做收音机了,而自己儿子,却只能自己悄悄教着,没能跟着一个好老师学习知识。 白玉姗心里难受不已,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呢?她好怀念以前的生活。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未来的几年,她怕是要一直依仗姐姐一家接济了。 而在海市的杜岳平,却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小房子里没有什么秘密,过年自家的饭菜香味太馋人,做饭的时候邻居偷偷一瞟就知道了原因。 他本来想卖掉的这些调味料,但在杜奶奶的运作下,莫名成了杜岳南特地带回来的东西。 据说解放军都赞不绝口的。 这年头军人的广告效应很大,大家都追捧,一下子就被邻居要光了,而价格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然后,归队的杜岳南竟然发了电报来,要求家里给他寄些煮菜和熬汤的调味粉去。 杜岳平纠结了下,和杜奶奶商量一番,将钱买了国营旧货市场的东西给寄去高山大队,信上简略写了调味料的事。 这时间一来一回的,等杜岳平的包裹送到公社,再由去公社的社员带回去,已经是二月末了。 那么大的包裹,而且是从海市寄来的,用脚指头想,里头肯定都是海市的紧俏品! 上回许多没买到海市货物的人心思浮动,匆匆赶来,希望乔母能出手一些。 乔母打开包裹,最上头是一封信,信里简略写了调味料的事,以及钱的用处,而另外一张信纸上,都是货物的价格。 乔母扫了一眼价格,暗暗记下,把信另外收好后才来整理包裹。 “哇,竟然是的确良汗衫!” 乔母刚拿出一件粉色碎花汗衫,就有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小致他娘,你把这件汗衫让给我吧,多少钱我补给你。”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要这件碎花汗衫。 乔母又翻出了尼龙袜、胶底鞋、纱巾、纽扣等物,一样样都是很受女人欢迎的东西。 人们对海市东西的追捧,几乎不用乔母多说什么,也没人还价,包裹里的物品几乎都清得差不多了。 后面那些匆匆赶来的人什么都没买到,他们猜测乔母有亲戚在海市,就希望那个亲戚能帮忙代购,他们愿意平摊邮费之类的话。 乔母不敢应下,只说要写信去问才把这些人给劝走。 其实他们都摸不准这样的代购算不算是投机倒把。 倒是乔父认为这个代购可以考虑,三四个月一次,不仅时间间隔长,且还要对外宣传不收任何辛苦费,是在实践**精神。 时间进入了三月,高山大队的社员们天天都能听广播,时不时地跟着那广播里的歌曲、戏剧唱上一段,精神面貌与别的大队截然不同。 在三月五日,广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