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大队的干部们忙活了好几天,就等着公社来检查,结果上头也没来人,又通知要开会。 现在一听开会两个字,乔宜兵和陈东方就嘴里发苦,真怕又听到什么政策规定。 天知道他们跟社员们说这些内容时有多么的辛苦! 他们心惊胆战地往公社跑了一趟,才发现要开的是夏收动员大会,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关于之前公社说的大队自查、自我批评一类的,只要公社不提,他们也不会去主动提起。 此时已经七月中旬,山下的大队水稻田黄灿灿一片,眼看着就要开始收割了。 但是高山大队成熟时间本来就比山下晚,加上今年插秧要晚一点,收割时间起码要到大暑了。 乔宜兵和陈东方这回轻松了不少,说真的,这场运动晚点来吧,别耽误了农业生产就行。 有些社员见大队长和支书去开会回来没再提养鸡的事,就有些蠢蠢欲动,想把上交的鸡给要回来,结果被狠狠地批了一顿。 在没尘埃落定前,谁都不许心存侥幸。 现在高山大队要做的就是为夏收做准备,农具、麻袋、牲畜等,包括晒谷场,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夏收。 乔父见状,心里有些犹豫,他要不要想去长山大队,问问陆爱军,他们那边是否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思来想去,乔父决定还是不去了,重心还是放在粮食上要紧。 田里的稻谷一日黄过一日,下过一场雨之后,太阳一暴晒,那稻谷的头弯得更低了。 乔宜兵和陈东方按照以往的习惯,组织夏收动员大会,不过今年跟往年不同,开镰前要好好吃一顿。 捉鱼! 四个生产队养鱼的水田都不在一处,就是怕鱼跑别队田里了,那真会亏死。 但无论是哪个生产队,社员们能动的就去了田里,围着那几块稻田指指点点。 养鱼的稻田跟普通的稻田是有差别的,在稻田的头尾、中间、背部都空出来了,空出来的地方不种水稻,因此缺口非常明显。 乔父点了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下水田抓鱼,田地边上,男孩子们的家人朋友都在为他们加油打气。 别看稻田水浅,但是这些鱼非常灵活,速度非常快,一甩尾巴,就翻起一片泥土,把水都弄浑浊了,让人看不清它们的身影。 这时,一个人双手掐住一只鱼高高举起,大声地喊道:“我捉到啦!我捉到了一条鱼!” 巴掌大的鱼用力地甩着尾巴,拍着那人的手腕,那处的皮肤不一会就红了。 “快,放到竹篓里来。”田埂上的乔志扬兴奋地喊道。 乔六安也直往田里看,恨不得跳下去,但他知道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了博一个好彩头,他的成分注定了他参与不了这种活动。 捉鱼的几个人找到诀窍后,速度就快了许多,边上的欢呼声也越来越高。 乔父看鱼捉得差不多了,就招呼大家回去,准备分鱼。 这些鱼大小差不多,也不需要条件,一家三条,分完之后,还剩二十来条,可以用钱和工分买。 乔母的速度快,又抢到了两条,这样他们就有五条鱼,红烧、清蒸、熬汤都能来一遍。 “吃了这鱼,明天都打好精神,下地干活,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吃鱼,吃鱼!” 社员们欢呼起来,秋收前还有肉吃,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乔父笑了,今年安排好抓小猪的时间,争取,每年的夏收、秋收社员们都能吃上肉,这日子绝对是要越过越好的。 乔佳月今年的年纪,按道理可以下地割稻子了,不过家里人都不舍得,她照例负责家里的饭食和养鸡喂猪任务,乔宏良辅助。 夏收非常紧张,一到晚上,大伙几乎是吃完倒下就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摸黑去田里,天刚蒙蒙亮,劳动的号角已经吹响。 没办法,收完稻子,他们必须赶在农历七月半前插秧,过了七月半,稻子就长不好。 家里人忙得没空进地下室,但是乔佳月每天中午、晚上都会去看一看。 结果这天还真让她发现了问题,天气预报上显示下午三点左右会有雷阵雨。 上午是个艳阳天,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天上万里无云,看不出一丝下雨的迹象。 但是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出错,乔佳月心里有些慌,忙去找负责晒稻谷的高玉莲。 “你说要下暴雨?”高玉莲疑惑地看向乔佳月,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吧。 她想了想,转身去找了几个老人,看天时都很有经验,但都没人说下午会下雨。 乔佳月跟在高玉莲身后,听到这些老人的话,面上更急了,“真的会下雨,我看到蚂蚁在搬家了!” 这种没有预兆的雷阵雨,下得很大,要是没有预防,地上晒着的稻谷绝对会被暴雨冲走,绝对是损失惨重,光是想想都让人崩溃。 “今天太阳好,这些稻谷都去了水汽,现在收起来也没问题,不下雨还好,下雨了也不会有损失。” 高玉莲仍旧一脸犹豫,她一个小丫头,单看蚂蚁搬家就说要下暴雨。 蚂蚁哪天不忙忙碌碌的?就这么肯定它们会预警? “我相信你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乔七安说道,就拿起板耥把稻子给刮成一个小山堆,然后用竹扫帚把剩余的稻子都扫到一起。 高玉莲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天看着好好的,不像要下雨,这时候收起来多可惜!” 乔七安的腿脚不好,他家里人宁愿没他少挣点工分,也不愿意他的腿情况恶化,因此他是晒谷场上罕见的年轻人。 “若是莲伯母不信,可以先把稻子耙到一起,若是天气有变,无论是收到袋子里还是盖上塑料布草席都来得及。” “要是小月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