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火的爷爷乔立书当即就朝着北面的祠堂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乔立书这么一跪,外头跟着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也跟着扑通跪了一地。 陈东方气得脸都白了,他指着几位老人骂:“跪什么,起来!” 不说老人了,就是乔宜兵等人也忍不住想要跪下。好在他们都还有理智,及时制止了,但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乔立书站起来,看着陈东方笑了下,“我们可不是搞封建迷信,我们这是感谢伟大的m主席,为我们送来了这么多的粮种,这回不用担心晚稻种不上了。” 他们几个老头子跪归跪,都聪明地没出声,至于心里想着什么,谁又知道呢? 且他们跪的方向正好是北方,京城可不就在北方吗,这话挑不出毛病。 陈东方顿时被这话堵得说不出来,他能说不能跪m主席吗? 他要是反驳一句,转头就要被扣一顶不敬主席、怀疑主席的帽子,那可比封建迷信还要严重。 乔父眼神儿一瞟,率先进去检查那几袋粮种,与此同时,后面的乔宜兵、乔宜生等人纷纷跪下磕头,嘴里喊着:“感谢伟大的m主席,m主席万岁!” 就是陈东方见了这阵势,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乔父心里嗤笑,他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跟风下跪。不过他蹲下来看稻种,黑暗中看不清楚,看着也像是跪下了。 “怎么样?”陈东方板着脸抢过火把进去仓库,没好气地问乔父。 乔父抓出一把稻种,“你们看,颗粒饱满,色泽也好,这种子好啊!” 后面的乔宜兵、乔宜生等人闻言纷纷挤上来,一人抓了一把,还有人拿到嘴里嗑了下,纷纷称赞:“是好种子!” “这种子是***赐给我们的,要是别的大队知道了,会不会来抢?”乔父看着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轻轻地泼了一瓢水。 乔宜兵脸上的笑一收,冷眼看了一旁的陈东方一眼,“陈大队长,这回还要去公社汇报吗?” 陈东方嗓子一噎,知道乔宜兵是在拿上次速生野菜的事刺自己,“汇报什么汇报,再不播种就赶不及插秧了。” “各位叔伯、伯母婶婶,请听我一句话。”乔宜兵走到仓库门口,双手一挥,示意仓库外的人看过来。 “仓库里的种子是m主席赐给我们的,是多么宝贵啊!如果别的大队知道了,一定会眼红来抢走,大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有了主席赐的这些种子,我们高山大队就是根正苗红的大队,到时候一定能评上公社先进大队!” 来闹分稻种的人都是各个生产队里有点地位的,要么跟生产队长有关系要么德高望重,一听这话全都明白了,纷纷响应。 这个说不跟家里人说,那个说不让儿媳回娘家,还有要民兵加强巡逻等等。 “现在我们就把到稻种分下去,每个生产队两袋,今晚就加班加点地种下去,秧田派人轮流看着。” 乔宜兵说,未免夜长梦多,这些稻种还是尽快撒到地里,要不心里总是不踏实。 第四生产队来的人是高玉莲老两口及其儿子乔正岳,他们跟乔父说两声,当即就把稻种挑了回去。 大队部的人分作四股,迅速地离开。 关于稻种是怎么来的,是祖宗显灵还是主席的赐予,对于靠地吃饭的老农民来说,都不重要。 种子才是实实在在的,种下去了,辛苦伺候,时候到了就有收获,就能填饱肚子。 大队部只剩下几个人,陈东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他不信鬼神,那这稻谷是怎么被偷梁换柱的呢? 问乔高铁等几个看门的民兵,都说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有人接近仓库。 而那八袋稻谷,除了正门,别的地方还真的弄进不去。 乔宜兵见陈东方还执着地想要找到答案,心里很是不屑,那可是他们乔佳家祖宗赐予的,能查得到吗? 南方一个宗族,开宗立派的那位祖先及其有过突出贡献或是地位的祖先,他们大都会被神化。 后代子孙为他们建立庙宇,供奉祭拜,认为他们会保佑后代,因此出现的任何不可解释的事都不足为奇。 这信仰是刻入血脉里的,乔家人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祖先。 “陈大队长,你早些休息,播种一事我得去看着,先走了。”乔宜兵跟陈东方打了声招呼,心里想着晚点就偷偷去外头烧点纸钱。 陈东方看着乔宜兵迅速离开的背影,皱了下眉头,又看向乔高铁,“乔高铁你是民兵队长,夜间的巡逻需要加强。” “大队长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乔高铁拍着胸口说。 乔父故意绕着仓库走了两圈,把地上的脚印弄得更杂乱,“大队长,没发现什么异样,我先回去了,播种事关重大,我也得去盯着。” 陈东方挥挥手,感觉浑身都没力气了,怎么感觉来了高山大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就多了? “阿爸,成功了。”乔佳月和乔宏远跟上乔父,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乔宏远也一样,他第一次没有规划地做这种冒险,心里紧张的同时又觉得刺激。 “你们回去好好睡觉,阿爸得去田里。”乔父的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上半年的收成是没指望了,可是下半年还有盼头呢。 “对了,阿爸,我们从县委带回来的稻种并不好,是陈稻,即使种了,出芽率也低。” 乔佳月说,那四袋稻子收进包裹后,倒是能得到它们的信息了。 如果没有她换稻种,那这两百斤的稻种播种下去,依然不会有多少收成,那对整个高山大队的社员来说,将是另一种绝望。 乔佳月眯着眼,前世她已经记不清细节了,只知道非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