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那几个不是好人。”乔佳月的头从乔父的手臂上探出来,盯着后面看。 乔父接触的人可不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几人别有目的,“没事,我们得避着点。” 县城就这么大,他很清楚,他们再次碰上那几个人的几率是很大的。 “哦。”乔佳月应了声,头靠着乔父的手臂,昏昏欲睡。 这年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不是没有,那几人一看就不是正式的安保队员,有可能就是编外民兵,利用手中的权利给自己谋利益。 瞧那黑云的浓度,真不知道做了多少黑心事! 乔父在医院停车棚停了车,带着三个孩子往后面的那栋三层楼走去。 “乔二哥,你怎么来了?”陆爱军的表弟李展中看到乔父,有些惊讶地问。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口袋里挂着听诊器,还别着一支钢笔,看着很是精神。 “带三个孩子来看看。”乔父说,因为陆爱军的关系,他跟李展中见过两次,还算熟悉。 李展中的视线落在乔佳月身上,她在乔父的怀中一动不动,“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给看看罢,就不用去排队那么麻烦。” 在医院有熟人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排队,跑上跑下地开票。 有那路过的大夫问几句,李展中就说是外婆家的表哥过来坐坐。 李展中进了办公室,给乔父拉了一把凳子,很认真地问起病情来,“哪里不舒服?多久了?” 他刚从中专毕业没多久,经验并不丰富,有人让他练手是最好的。 这也是其他人对乔父几人类似插队的行为没怨言的原因。 “会肚子痛,有时还会吐,有一段时间了。”乔父一本正经地说着乔佳月的不适。 乔宏良看了乔父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蓝向斌跟着点头,“对的,就是这样,有时会痛得在地上打滚,流冷汗。” 李展中点头,“有吐出来什么东西吗?” 蓝向斌看了乔父一眼,他刚才感觉到了乔父的鼓励,“没有,这是什么大问题吗?” “应该是蛔虫,吃点打虫药就好了。”李展中舒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病,要不然他还真开不出来。 他在医院工作,得到的消息更多,许多地方都出现了严重营养不良的水肿病人,到医院看病,就能根据病情开医嘱,买到营养品。 李展中是没有这个权利开这个医嘱的,也幸好乔父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唰唰几下就写好了药方,“拿这个到下面大厅缴费,再到取药窗口去拿药。” 蓝向斌上前一步接过药方,“我去。” “小良,你跟向斌一道去。”乔父说着,递过去一元钱。 “乔二哥,家里可还好?”李展中闲聊几句,看了乔佳月一眼,“侄女还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这年头,夭折的孩子真的太多了。 乔父点头,问起另一件事,“医院很忙吗?” “忙,有不少大夫被派去乡下支援建设了,人手不够。”李展中说,“我记得高山大队还没医疗室吧,若是可以,乔二哥安排个人,申请来医院学习,看个病也方便。” “嗯,这事我会考虑的。”乔父这次来县城的主要目的有两个。 一是让乔佳月开地图,二是来医院开个打虫药,乔佳月之前开香囊开出来的驱蛔虫药就能混进去。 而从李展中的话中,乔父也知道大夫稀缺,乔宏良的情况暂时是问不得了。 “多谢展中提醒,我回去会跟大队提的。”乔父本来就有在考虑这事,不过得再仔细打听打听才行。 他为大队办成的事越多,这声望就高,许多事儿就好办多了。 李展中还打算跟乔父聊聊速生野菜的事,那边就有护士来喊他去帮忙,他只来得及掏出两张粮票给乔父,就急匆匆地走了。 乔父捏着粮票,到底没喊住李展中,带来的野菜团子早在半路上就吃完了,他不舍得三孩子再跟着他饿肚子回村里。 过了好一会,乔宏良和蓝向斌一前一后回来,乔宏良的手里捏着一个大纸包,那里头就是散装的驱虫药。 “叔,我看到刚才的人了。”蓝向斌走到乔父边上,低声说道。 乔父抱着乔佳月的手一顿,“嗯,我们走。” 乔父带着三个孩子去医院的食堂,那两张两票都是一斤的,四个人也就能垫个底了。 李展中能给出两张,已经是从他的口粮中好不容易扣出来的了。 食堂也吃不上太好的,乔父就点了地瓜面饼子和一大碗的米汤,没有一粒米的那种。 乔佳月表示自己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张饼子和几口米汤,只要她想的话,随时可以给自己加餐。 她看到不少病人,看着好像很胖,然而走路却是走一步就大喘气,还有那种浑身发黄的,一看就病得很重。 吃完饭,乔父带着三个孩子去取自行车,不过他没马上骑上去,而是先检查自行车。 “阿爸,怎么了?”乔佳月低头看了眼,疑惑问道。 “有人把轮胎的气给放了。”这气放得巧妙,走出不到两三百米轮胎肯定要瘪下去。 蓝向斌一听就皱眉,“一定是刚才那些人做的。”这是要做什么?明知道他们有证明,偏偏还要来打主意。 乔父扯了下嘴角,“无非就是欺负我们高山大队偏僻罢了。” 大队偏僻,就意味着他们在县委找不到关系。他们折腾一番,把能拿的东西拿走。 最后折腾得差不多了,一句“为了抓住所有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敌特,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就把犯下的错一笔勾销。 “阿爸,去借个打气筒就好了。”乔佳月打了个哈欠,那些人还没舍得把轮胎给扎破了。 若是他们的目的是自行车的话,那扎破的轮胎可是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