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光打火机掉了漆,连记忆都褪了色。
手指骨节抵着眉心,他甚至有点害怕去想,薛皓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到底要怎样小心翼翼才能隐瞒得这样滴水不漏,不叫外人看出来。
一想到她临走时黯然失魂、落寞决然的样子,燕北的心中就猝然一痛,席卷而来的悔意包裹住他的心脏,像细细密密的线,紧紧勒住。
是他的错,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没有在那天及时把事情解释清楚。
……
这天晚上,他又梦见了薛皓月,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她穿着韵味深浓的旗袍,嫣红的唇叼着支细细的烟,坐在他怀里,媚眼如丝,唇畔溢出点点风情笑意,轻吸一口,将烟圈吐在他脸上。他掐着她的腰,眯着眼痴迷地望着她……
现实与梦境忽然割裂,燕北惊醒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到台灯打开。
莹莹灯光驱散了黑暗,他靠坐在床头,丝质睡袍领口微敞,他微垂着头,手撑着额角,好似一脚踏进沼泽里,挣扎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陷下去。
燕北摸到枕边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他没有丝毫罪恶感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迟迟接通,助理的声音带着深夜被人扰清梦的困倦:“喂,燕总。”
燕北音色清冷:“薛皓月还在帝都吗?”
助理一顿,脑子清醒了大半,恕他无能,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燕北猜到了:“你想办法查一下。”
他想,她多半已经不再帝都了,花两个星期赶完了所有的通告,缴清了违约金,还跟他正式告了别,她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助理领了吩咐,大半夜冒着被骂的风险联系人去查薛皓月的去处,辗转问到康梓馨那里,才知道薛皓月回老家了。
助理把得之不易的消息告诉燕北,他似乎不意外,只是越发心烦意乱。
——
这一晚后来的几个小时,燕北再也没能睡着,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由幽深的黛蓝一点点过渡到鱼肚白。
燕北起床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出来,助理已经把日程表发到他的手机,他只看了一眼就退出去。
正要收起手机,明禾的电话就打进来。
燕北垂眸看着来电显示,停顿数秒,有些事是该说清楚,免得越错越离谱,再想回到正确的轨道就晚了。
“燕北哥,你上午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明禾在电话那边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和讨好的意味。
燕北没多想,答允下来:“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你说个地方,我现在过去。”
明禾都做好了被他拒绝,或者是另约时间的心理准备,不料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他们试着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很忙,好像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她不打扰他,他就从来不会主动找她。
明禾:“好,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片刻后,燕北收到消息,让司机改道,不去公司,去一家茶餐厅。
司机听到以后微微惊讶,被全公司的职员称作“工作机器”的燕总竟然在清晨这样的大好时光里选择不去公司而是去茶餐厅消磨?
燕总是不是没睡醒?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到达茶餐厅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燕北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此刻也没有困意,下车后径直走进去。
明禾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灿烂的阳光从窗户跳跃进来,餐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小吃,暖光为食物增添了色泽,看起来格外鲜亮,令人食欲大增。
眼见燕北走过来,她起身笑脸相迎:“燕北哥,你来了。”
燕北稍稍一怔,这才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她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他稍敛神色,在她对面落座,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你说有点事跟我说,要说什么?”
燕北是大忙人,明禾不敢耽误他宝贵的工作时间,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不好意思,燕北哥,我原本是想按照家里人的意思,好好跟你相处,慢慢培养感情的。但我发现感情这种东西没办法培养,别人我不知道,但对于我来说真的不行。我……我遇到喜欢的人了。”
明禾垂下脑袋,因为羞赧和愧疚,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缓声道来:“他是我高三所在班级的班长,我上学时期暗恋过他,后来出国就不了了之。上个星期,我们班组织同学聚会,我再次见到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他好像也对我有好感。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都不想再让自己留有遗憾。所以,我不能和你订婚,对不起,要让燕阿姨失望了。我家里人那边我会说清楚,实在是很抱歉。”
全部的心里话说完,明禾才敢抬头看向燕北,他眉目温和,没有丝毫动怒,似乎还轻松了不少。
果然,他也不喜欢这场培养感情然后订婚的游戏,她心里的负罪感减少了些许。
“不用感到抱歉,你追求喜欢的人没错,我希望你能如愿以偿。”燕北弯唇,送上由衷的祝福。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