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最高的长官是吏部尚书,前一段时间吏部尚书致仕,按理说接任的人选便是吏部左右侍郎之一,不过文正帝不太满意这两位接替人选,思来想去,在未有合适的人选之前,让暂时顾驰兼任吏部尚书。
顾驰未到不惑之年,已是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太子少师,满朝文武官员扒拉一遍,也没有多少人能越过他去。更别说当年与顾驰同一批的进士,到现在官阶三品以上也只有寥寥数人,顾驰俨然是这一批人当中的领头羊。
吏部拥有调动官员的权力,可以称得上是六部之首,六部中有两部被顾驰握在手中,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顾驰也没有辜负文正帝的看重,上任之后大刀阔斧,将那些尸位素餐、拿钱办事的人统统揪出来,一一惩罚。
依照大多数人来看,只是暂时任职,何必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得罪了人不说,最后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顾驰倒不这样想,既然文正帝将事情交代给他,那他自是不能辜负其信任,在其位谋其职,他只要是吏部尚书一日,就要尽职尽责。
反正到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得罪人又如何?那些人看不顺眼又如何?
吏部权力这么大,自然可想不少人会上门送银子以求谋个好官职,前任吏部尚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手下的人接受“孝敬”,当然送银子可不是直白的将银子拿出手,美名其曰“冰炭钱”。
你送了,我能不送?这么一来,那些同进士在离京前便会“孝敬”一次,还有那些三年一次上京述职的官员更是大手笔,给吏部全体官员送了不少东西。
以前顾驰只是大致知道这么一回事,不是十分清楚,待他兼任吏部尚书这一段时间,不少人给他送银票、还有各种好东西,比送给宫中的贡品差不了多少。
说句实话,顾驰最开始待在翰林院,那是清贵之地,有“穷翰林”之称,在那地方书籍多如毛牛,银子倒真是没多少。后来一直待在户部,每次经手的银子不少,可那不是他自己的,是要入国库的。
即便他见过的银子不少,可因着不是自己的,没有什么实感,直到最近成了吏部尚书,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孝敬”。
看着这厚厚的一沓子银票,顾驰一时间有些沉默,看来这吏部的官员没少收好处啊!
他揣着这些东西找到文正帝,将情况仔细讲述一遍,“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朝廷给官员高额的俸禄,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任职,而不是用来当做敲门砖收受贿赂的,微臣如今是吏部尚书,愿以身作则,严查此事。”
文正帝看着这个最受器重的臣子,一时有些感叹,踏入官场这么多年,顾驰还是一如当初,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性。
虽是“水至清则无鱼”,可放任太久,倒是将这些臣子的心养大了。
文正帝屈起手指敲了敲御案,“就按你说的办,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不少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顾驰得了令,先在吏部制定规则,凡被查出来贪污受贿者,严惩不贷。
命令是有了,但不买账的人也不少,吏部侍郎黎平就是其中之一,凭什么顾驰一上任,就要损害他们收受银子的权益!
黎平本就看不顺眼顾驰,办事情的过程中也是处处不配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丝毫不把顾驰放在眼中。即便顾驰已经下了命令禁止受贿,他来者不拒,拿了其他官员不少好处。
顾驰直接将他揪出来当做典型,严厉的处罚,官阶连降几级,发配到偏远之地,从黎平的家里抄出来几万两雪花银充入国库,他手断强硬,一点也不客气,以此来震慑他人。
有黎平这样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继续受贿,乌烟瘴气多年的吏部,在顾驰掌管没多久,一派清和。
不仅是吏部要整改,顾驰还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崇文门税关和两淮盐运。
崇文门税关,来来往往的商人都要交银子。
上京做为大周最为繁华的地带,每日经过崇文门人不计其数,为了尽快能放行,不少人会选择给崇文门的长官进行“孝敬”,商人做生意要出钱,百姓路过要交钱,就连上京的官员也要出银子,官阶越高,要价越高。
在这里当差的官员,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任期一年,不得连任。
这可是个大肥差,不少人都紧着在这一年任期内赶快捞一把银子。
两淮盐运更不必提,一斤粗盐能卖几十个铜板一斤,每家每户可以自己做衣服,自己种粮食,唯独粗盐,甭管多贵,都要掏银子买回家。两淮盐运使掌管江南盐运命脉,向这些盐商征税税费,更是没少得好处。
顾驰对这两个部门严格彻查,一查一个准,抄出的白银多至上百万两白银。
顾驰这么一番大动作,自然引来不少争议,触动了不少官员的利益,这些人又开始上奏弹劾顾驰。
顾驰此举正是文正帝授意,背后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思。
文正帝将这些漫天的弹劾奏章一一退回去,还在上朝的时候,严厉的斥责了这些人,“顾爱卿是为了天下百姓,可你们这些人呢,只知道满足自己的私欲。”